這話倒是沒錯,徐半瞎雖然放蕩不羈,但說話還算靠譜。
我猜測徐半瞎應該是回到鬼境找長明燈了,這兩天他一直心心念念。
我輕聲問:“遇到朱白氏了嗎?”
徐半瞎將手裏的骨頭丟向空中,感嘆道:“當然,那老太太不簡單,祖上都是牛人,嫁的老公也是牛人,家祠裏面的塑像朱家翁和大明皇帝都有關係,真是廟小有大神。”
“是啊,從朱白氏的穿戴上就可以感受出來,小門小戶的人家,怎麼能穿得那麼隆重。”
“沒錯,大家閨秀,但是命太不好,哎,不說了,事情都過去啦,該說的都對朱白氏講過了,她執意留在鬼境裏那也是沒辦法。”
徐半瞎擺擺手,示意不要再談此事。
我啃乾淨手中的兔腿,環顧着眼前的墳地,問道:“是不是待會再來一次馭鬼術,一切就搞定了。”
“算是吧。”徐半瞎仰望着夜空喃喃自語。
我轉身面對墳地,打趣道:“各位鬼哥鬼弟們要好好配合啊,如果這次不成功,到時候肯定還會再折騰你們。”
徐半瞎調侃道:“你小子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又過了幾個鐘頭,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我站在蓮花臺上,運足氣力,喊道:“乾坤八卦,皇天后土,百鬼夜行,聽我號令。”
話音落定,卻沒有任何反應。
眼前的墳地依舊空空蕩蕩,並沒有看到鬼魂的身影。
我看向徐半瞎,他卻在閉目養神。
我定了定,仔細將徐半瞎之前的動作和口訣回憶一遍,先是手腳並用做了套動作,接着開口道:“陰陽兩界歸三清,世間百鬼聽我令。”
此言一出,仍然沒有反應,就在我灰心喪氣的時候。
陣陣冷風吹來,我打了幾個冷顫。
忽然,眼前的墳地變得混沌,奇怪的煙霧從地下面冒出來。
隨後,一個接一個的鬼魂像是雨後春筍般閃現。
我興奮地喊道:“師傅,我成功了!”
徐半瞎不苟言笑,依舊閉着雙眼,冷冷地迴應道:“別高興太早了,你這是把他們叫了出來,聽不聽你的話還另說呢。”
聽到徐半瞎這麼挖苦我,心裏很是不爽。
於是,我再次運足氣力,將全部的鬼魂召喚出來。
我環視着眼前的孤魂野鬼,隨意選了一個大頭鬼,喊道:“說你呢,過來給我揉揉肩。”
大頭鬼沒有動作,身體飄飄忽忽,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我有些暴躁,再次喊道:“嘿,大頭鬼說你呢,麻溜的給我揉揉肩,別讓我說第三遍啊。”
大頭鬼依然沒有動作,搞得我實在沒面子。
“師傅,這是怎麼回事?居然不聽我使喚。”
徐半瞎猛地睜開眼睛,搖擺拂塵,罵道:“哼,那是你威信不夠,能怪得了鬼魂嗎?”
一時間,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徐半瞎對着大頭鬼,輕聲道:“來吧鬼兄弟,給我揉揉。”
話剛出口,大頭鬼晃晃悠悠飄向了他。
“嘿,你這個大頭鬼真是太會欺負人了……”
徐半瞎打斷我的話,提醒道:“好啦,你能把他們召喚出來就不錯了,以後多加修爲,一樣可以使喚鬼魂做事。接下來的時間把以前學的本事重溫一遍,天亮以後就可以走了。”
“太好了,三天的補習班總算結束了。師傅你還有什麼囑咐的嗎?”我不由地感嘆一句。
徐半瞎微微一笑,叮囑道:“你小子只需要記住一句話,不論你以後闖了禍,還是揚名天下,都不要提及爲師的名字,就算答謝師恩了。”
我震驚了,這話聽着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徐半瞎不等我回答,又說:“今晚打坐通宵,天一亮就可以走了。”
我點點頭,把大頭鬼推開,親自上手給徐半瞎揉肩,心中難免有些不捨,畢竟自己的本事都是他傳授的。
“我沒使勁兒啊,疼嗎?”我擡起手,停止按摩。
徐半瞎解釋道:“你現在體內多了一股子真氣,儘管感覺沒使勁,實際上力道很大。”
我點點頭,用極小的力度給徐半瞎繼續揉肩。
“嗯,現在勁兒剛剛好。”徐半瞎稱讚道。
我淡然一笑,心中暗暗琢磨丁棍遇到的麻煩,估計明天又是一場惡戰。
徐半瞎問道:“你小子是不是有心事?”
“沒啊……”
“行啦,我都感覺出來了,你去把前幾天學的本領溫習一下,然後繼續打坐,天亮後離開,大鬼頭你來。”
徐半瞎衝旁邊的大頭鬼擺擺手。
我愣在原地,什麼也沒說,轉頭走向蓮花臺。
坐在蓮花臺上,我從頭到尾將最近所學的本領都過了一遍。
各種法術口訣在腦海中上下翻飛,有的印在了腦子裏,有的一閃而過。
就這麼過了一時片刻,所學的本領十有八九都過了一遍。
此時,只覺得身乏體困,不由地張開雙臂伸個懶腰。
眼前的孤魂野鬼們已經散去大半,其中那個青衣女鬼在我面前扭動腰身,媚態十足。
雖然我知道人鬼有別,可畢竟自己是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徐半瞎擡手搖動拂塵,罵道:“小子你可有點出息,總不能連鬼都不放過吧。”
我笑着迴應:“嗐,看看又不違法,不說了,我要打坐啦。”
“還知道打坐,按就趕緊的吧,警告你啊,今晚是最後一晚,可別隨意動男女邪念,走火入魔了,爲師幫不了你。”徐半瞎擺着拂塵走向遠處,乾坤跟在他後面像個侍衛。
我深吸幾口氣,把自己調到放空狀態,慢慢地入定了。
第二天,幾聲公雞的打鳴聲將我喚醒。
我打了個哈欠,走下蓮花臺,周圍一切照舊,好在一夜太平。
“師傅,你在哪?”我邊喊邊往外走,四處搜尋徐半瞎。
找了幾分鐘,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叮叮……
手機又響了,居然是馮金牙打來的。
我問:“怎麼了金牙?”
馮金牙迴應道:“趕緊回館裏吧,出了件怪事。”
我追問道:“什麼事?”
馮金牙嘆息一聲:“等你回來再說吧,關於閻婆婆的事。”
我追問了幾句,但馮金牙沒有細說,最後只得掛斷手機。
可是今天答應了幫丁棍平事,所以只得把回館的事往後推。
昨晚的鬼兔依然在火堆上炙烤,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我打坐了一晚,早就餓得難忍,擡手扯下一條前腿,顧不得許多,三五口便喫進了嘴裏。
至於鬼兔是不是喫死人骨頭長大的,我已經懶得計較,昨晚能喫並且沒有不適的症狀,那麼今天也能喫。
再說了,待會幫丁棍搞事,免不得出力,哪能餓着肚子呢。
幾分鐘後,我已是酒足飯飽,身體充滿了力道。
於是,跨上棗木劍,跨上摩托車直奔老鋼廠。
一路上,很多人向我投來詫異的眼神,有的還舉起手機拍照,我索性揮動棗木劍配合他們。
幾支煙的工夫後,我到達了老鋼廠。
“丁棍,在哪呢?”我放好摩托車,扯開嗓子大喊。
忽然,幾個紋身青年竄了出來將我團團圍住。
我的心咯噔一下,心想該不是詐我吧。
“幹嘛呀?想圍毆我咋滴?讓丁棍出來?”我鎮定自若的迴應道。
“好啦,你們都出去吧,我和楊魁小弟聊幾句。”丁棍沙啞的聲音傳來,聽着十分虛弱。
我順勢轉頭,看了他一眼,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