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金牙望着火化爐裏面的屍體,嘀咕道:“你小子的業務挺忙啊。”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電話,前幾天居然有人給我打電話推銷算命課程,這特麼知識付費的領域也太寬了。”我走到火化爐前,輕聲調侃道。
老奶奶的遺體在火化爐中焚燒着,冒出五彩斑斕的火焰,沒有翻轉扭曲,任由烈火吞噬肌膚。
我扭頭對馮金牙問道:“你燒人也有幾天了,問你個事啊。”
“什麼事?”馮金牙疑惑道。
我拍了拍他肩頭:“別緊張,沒啥大事,就是爐子裏面的火焰有點不對!”
馮金牙猛地趴到觀察孔,向裏面查看,看了幾秒,皺眉感嘆道:“臥槽,是有點邪門,以前都是藍火苗,今天怎麼成七彩的了?這老太太是彩虹化身的嗎?”
我想了想,推測道:“也許是某種暗示吧。”
馮金牙低聲說:“會不會是老奶奶陰魂不散,想着索命?”
我堅決否認道:“絕不可能,老奶奶活着的時候是個好人,死了以後自然是個好鬼,一定不會害我們。”
馮金牙欲言又止,無奈地點點頭。
萱萱補充道:“楊魁說的有道理,老奶奶不會害人的,不然剛纔就動手了。”
我瞅一眼火化爐裏面,繼續說:“是啊,當下要緊的是防備館長、沈貂嬋、閻婆婆這仨人,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馮金牙順着我的話茬接應道:“嘿嘿,西湖歌舞幾時休!”
我不禁笑了,這特麼哪跟哪,驢脣不對馬嘴,算了,難得馮金牙詩性大發。
叮咚叮咚……
萱萱的手機響了,她瞅了眼,滿臉的嫌棄,擡手向我展示了下,屏幕上露出五個字:天殺的大衛。
我調侃道:“你這備註夠牛的。”
萱萱擡手正要掛斷,被我給攔住了:“真不接嗎?興許是大衛求饒的電話呢!”
“求饒?”萱萱不解地看着我。
“沒錯,應該是,八九不離十。”我輕聲迴應,雖然語氣很輕,但態度堅決。
萱萱盯着手機微微遲疑,滑動屏幕接聽電話。
“有事嗎?”萱萱把手機放到外音,冷冷地問。
“萱萱啊,江湖救急,楊魁是不是在你身邊呢?趕緊把手機給他。”焦急地聲音傳來。
萱萱憤憤地迴應道:“他不在,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跟你說沒用啊,這事怕是隻有楊魁能解決,可別耽誤了,我的小命都快沒了。”大衛的聲音不僅急躁,似乎還帶着幾分哭腔。
我忍不住笑了,搭話道:“是不是撞邪了?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哎呦誒,我的親兄弟,真被你說着了,快救救兄弟的命吧。”大衛在手機中放聲哀求。
我心中升起一陣快意,決定逗逗大衛,嘆息道:“我沒辦法啊,你要自己多修善德,才能逢凶化吉啊。”
大衛喊道:“兄弟,你就別拿我開涮了,我跟丁棍通過電話,他說你是個高人,幫着他做過法,他的命就是你給的。”
萱萱在旁邊樂出了聲,罵道:“楊魁早就給你提醒了,是你自己不當回事,怪不得別人。”
大衛爭取道:“你們倆人不是兩情相悅嗎?我馬上退出,成全你們總可以了吧?”
我和萱萱相視一笑,這話實在太搞笑了。
“大衛,你這麼說就不厚道啦,什麼叫你退出,你壓根就沒機會。”我對着大衛冷嘲熱諷道。
“對對,你說的有道理,可是你們別忽略了一點,萱萱老爸一直想讓我和萱萱結婚。”
“所以你趕緊去死吧,這樣我們就可以白頭偕老了。”萱萱毫不客氣地大罵。
大衛苦笑道:“你太天真了,你家人想通過你爲籌碼換取更多商業機會,即便我死了,萱萱也要嫁給別的公子哥。”
我趕忙轉移話題,喊道:“行啦,儘快來找我吧,再拖下去小命可能就沒了。”
大衛誠惶誠恐道:“好說,我馬上過去,你在哪裏?”
萱萱冷冷地說:“殯儀館火化室,快來吧。”
“別鬧,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大衛提出質疑。
我看時候差不多了,於是清下嗓子繼續說:“沒給你開玩笑,我現在市殯儀館火化室,想見我抓緊過來吧,晚了可就不管啦。”
“我的情況已經到了直接去殯儀館的地步了嗎?”大衛在手機裏嘀咕,逗得大家開懷大笑。
我有些不耐煩,迴應道:“行啦,我忙着呢,來不來隨你。”
說完,直接掛斷了手機。
萱萱歪着腦袋,問:“大衛會來嗎?”
“一定會的。”我笑着說。
馮金牙拎起長鐵鉤,想要翻動爐子裏的屍體。
我張開上臂將其攔住:“這位老奶奶就別開膛破肚了吧。”
馮金牙愣了愣,將鐵鉤丟到旁邊,感嘆道:“你這個裝孫子的,比親孫子還孝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來吧。”
我透過火化爐觀察孔向裏面窺探,老奶奶的遺體已經所剩無幾,但五彩斑斕的光暈並未消失。
馮金牙點燃一支菸,旋轉按鈕加大火化爐的進風量。
“你們要在這裏看着嗎?”
萱萱轉身走向門外,說:“我出去透透氣。”
我活動着筋骨,對馮金牙問道:“最近有孫禿子的消息嗎?是不是快回來了?”
馮金牙苦笑道:“我還想問你呢?這燒人的活,我是幹夠了。”
我環顧四周,尋找吐寶鼠,卻沒看到它的身影。
“找什麼呢?這地方就咱們幾個喘氣的,其他都是死人。”馮金牙彈落手裏的菸灰。
我問:“吐寶鼠最近正常嗎?”
馮金牙罵道:“它就不是正常物種,整天吃了睡,睡了喫,也不吐寶了,真不知道孫禿子養這麼個玩意幹嘛。”
我叮囑道:“還是好好養着吧,孫禿子臨走前特意囑咐過,讓我一定照顧好吐寶鼠,他是當成親兒子養了,如果給餓死了,指定跟我們翻臉。”
馮金牙猛抽幾口煙,臉上蕩起無奈的笑意。
嗖嗖……
吐寶鼠躥了出來,嘴裏叼着半截毛茸茸的東西。
“那是什麼?”我眯着眼打探。
馮金牙也疑惑了,琢磨道:“是啊,什麼玩意?它也知道給自己加餐了嗎?”
我向前一步,看清了它嘴裏的東西,居然是一條貓後腿,上面還有一排排細密的齒痕。
“老鼠喫貓?”我周身打了個哆嗦。
馮金牙丟掉嘴裏的菸頭,也衝了過來,盯着吐寶鼠嘴裏的貓腿,自言自語道:“早晨的時候,我聽到一陣嘰裏呱啦的怪聲,當時沒當回事,沒想到居然上演了老鼠喫貓的戲碼,這特麼是要造反啊。”
我盯着吐寶鼠嘴裏血淋淋的貓腿,不由地陷入沉思。
我離開殯儀館的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先是紅磚樓女鬼消失,然後有人給她燒特殊紙錢,再到閻婆婆、沈貂嬋離奇產子,現在又上演了老鼠喫貓。
接二連三的怪事,是在向我們傳達什麼預警嗎?
此刻,我想起了徐半瞎,如果他在這裏,我也好有個人商量一下。
吐寶鼠在我們面前嘎嘣嘎嘣咀嚼着貓後腿,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眨眼的工夫,貓腿被吐寶鼠吞食乾淨,意猶未盡地舔舐着嘴脣。
馮金牙站起身,乾嘔了幾聲,對我說:“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我不敢肯定,提醒道:“也許吧,我們都小心一點,對了,拿三支香給我。”
“做什麼?”
“觀香號,或許能有個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