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噗嗤笑了,而大衛愣住了。
我點燃一支菸,抽了幾口,精神爲之振奮,繼續說:“簡單來說,這裏的瓦片都是風水局一部分,應該是高人設下的。”
萱萱想了想,說:“爲什麼這麼做呢?難道只是想壓制相柳怪獸。”
這也正是我所琢磨的,相柳屬於大凶之物,居然擺在了影壁位置。
過去老皇城的大宅院,有雕刻影壁牆的講究,但那是爲了裝飾,或炫耀家境殷實。
今天的情況大不相同,相柳是神獸,自然不是爲了炫耀,更何況這個地方是廟宇。
從風水格局角度來說,瓦片上的八卦圖,是爲了壓制相柳。
可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當初不在這裏設置影壁,不就什麼麻煩都沒有了嗎?
我踩着碎石瓦礫繼續觀察,希望能有意外發現。
當走到一口枯井旁邊時,手腕上七彩手鍊發生了震動。
我隨即預感到事情不簡單,七彩手鍊的預警十九八穩,既然震動了,就說明有情況。
“這個井是幹嘛的?”我對大衛擺擺手,示意他過來查看。
大衛的情況有些不妙,身上的鱗片變得越來越多,肢體也變得笨拙。
“這有井嗎?我怎麼沒發現?”
我指着斑駁的井蓋,確認道:“你自己看,是不是一口井?”
大衛想蹲下身仔細看看,可由於身上長滿了鱗片,實在行動不便,蹲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行啦,就站在那裏說吧。”我提醒道。
大衛盯着井蓋,嘀咕道:“拆遷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有這麼一口井,過幾天我找人給填上。”
我走到井蓋前,看到上面也雕刻着八卦紋,心裏不由地咯噔一下。
不禁猜想下面究竟有什麼?
我伸出雙手想要挪動井蓋,可由周圍的土壤與井蓋相互連接,以致於我費了很大力,都未能將其移動。
萱萱從旁邊找來半截木棒,抵在井蓋旁邊,喊道:“來吧,一起使勁兒撬開它。”
我再次彎腰,靠着萱萱的助力,總算將井蓋挪開了一道縫。
呼哧……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面而來,險些將我們頂個跟頭。
萱萱揮動着手掌,扇動眼前的無名氣體:“好傢伙,這是什麼味道?”
我捂着鼻子,迴應道:“不知道,估計下面有大貨。”
“那還開不開了?”萱萱茫然地看着井蓋。
我不假思索,說:“當然要開了,新媳婦的蓋頭都撩開了,哪還有不入洞房的道理。”
萱萱嬌嗔中帶着怒氣,說:“這比喻不好,太流氓。”
大衛聽不下去了,催促道:“我說你們倆人幹嘛呢?打情罵俏嗎?我這個大活人還在旁邊站着呢!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吧。”
“住嘴!”我和萱萱異口同聲道,接着相視一笑。
大衛吃了癟,無奈地直搖頭。
我彎着腰查看井蓋,希望能提前看到裏面的情況。
可看了半天,裏面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萱萱疑惑道:“會不會是眼枯井?”
大衛打岔道:“要我說下面沒準有無名屍首,不然哪裏來的臭味?”
我反問道:“你可拉倒吧,這井蓋子應該蓋了幾十年啦,什麼樣的屍體能一臭幾十年?可別被小說給騙了,遺臭萬年都是扯淡。”
大衛嘟嘟嘴,瞬間沒了話。
我對萱萱打了個手勢,彼此猛地發力。
咔嚓……
井蓋被挪開了,露出一眼腰粗的井口。
我和萱萱同時向裏面窺探,不料腦袋撞到一起,疼得我們又氣又笑。
萱萱揉着腦袋靠近井口,當仁不讓道:“我先看看,女人的直覺比男人更準。”
我默默守在旁邊,打探着井口,爲了安全起見,我伸手緊緊握住她的腳踝,以免她被吸進井裏去。
“鐵鏈子?你沒看錯吧。”這種情況還真是超乎我的預料。
我將萱萱拉到安全處,伸着腦袋向井口裏觀望,果真看到一條已經生鏽,麻花粗細的鏈子。
鏈子頂端由一根橫向的鐵棒固定,距離井口大概二十幾公分,只要伸手就可以拉住鐵鏈。
大衛顫顫巍巍走過來,瞅了眼鐵鏈,嘀咕道:“臥槽,什麼情況?鐵鏈跟剛纔的相柳有什麼聯繫嗎?”
一連串的提問,讓我有些毛躁,於是迴應道:“現在說什麼都爲時過早,不過爲了你的小命考慮,最好離井口遠點。”
大衛又伸頭看了幾眼,最後才作罷。
我對着井口喊了一聲,瞬間,回聲不斷傳來。
從聲音來判斷,這口井下面的空間很大,既然如此,說明能隱藏的東西會更多。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從旁邊找來幹稻草,將其簡單捆綁後,用打火機點燃,對着井口丟了進去。
火把急速下降,照亮了井壁,上面似乎密佈着苔蘚,從這點推斷,這絕不是一口枯井,因爲苔蘚只在有水的情況下存活。
正在我琢磨時,火把熄滅了。
萱萱說:“火把大概是五秒後熄滅,估計這口井應該有個幾十米深。”
我擡手握住鐵鏈,用力往上拽了拽,只覺得它在左右擺動。
萱萱驚訝道:“你要幹嘛?”
我說:“看看下面究竟有什麼,你們往後退。”
萱萱愣住了,她也不知道我這麼做是對是錯。
短暫猶豫幾秒,竟也伸手幫忙拉動鐵鏈。
因爲鐵鏈很長,並且垂直在井內,所以分量很重。
我和萱萱兩人合力,將其緩緩拉動。
嘩啦啦……
鏈條與井壁摩擦,發出清脆的響聲。
大衛站在一旁,掏出手機記錄眼前的景象。
突然,井內傳來呼嚕嚕的聲響,接着冒出腥臭的氣體。
但我和萱萱誰也沒有鬆手,將鐵鏈緊緊抓住。
大衛戰戰兢兢躲到一旁,喊道:“臥槽,你們趕緊鬆手啊,萬一下面有怪獸呢?”
我和萱萱相視而笑,繼續發力拉動鐵鏈。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井裏面傳來了咕嚕聲,好像水燒開了一般。
我和萱萱愣住了,不住地該不該繼續。
“混蛋玩意,趕緊住手,你們不要命啦,這是鎖龍井。”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跑過來,一邊的袖子隨風擺動,顯然他就是大衛說的獨臂老頭。
我將鐵鏈固定在旁邊的石墩上,轉身迎向獨臂老頭,問道:“鎖龍井?什麼意思?”
獨臂老頭揮起拳頭,對着我的胸口來了一拳,力道很大,打着我後退一步。
“下面有個老龍王被鐵鏈鎖着,你們把鐵鏈拉出來,也就把龍王放出來了,到時候十里八鄉的人都得死!”
大衛和萱萱放聲大笑,好在我定力夠好,不然也笑了。
我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之說,都不相信有龍王存在。
誰料獨臂老頭竟言之鑿鑿說井裏面有龍王,這牛逼吹得也太不着邊際了。
我想了想,打趣道:“有什麼證據嗎?這二十一世紀,龍王可不多見啊。”
獨臂老頭扭動身子,憤憤地罵道:“老子在這裏住了半輩子,家裏是祖祖輩輩的守井人,我的話就是對的,你們不信就會沒命。”
我十分震驚,一直以爲獨臂老頭是相柳的守護者,不曾想他真正守護的居然是這口井。
獨臂老頭指着大衛,大罵道:“就是你個王八羔子把老子趕走的,你早晚得報應,不得好死。”
大衛擼起袖子,向他展示身上的鱗片,委屈巴巴地說:“現在已經得報應啦,大爺你是不是跟龍王熟?趕緊幫我求求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