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叔嘀咕道:“什麼寶貝也沒撈着,險些把命給弄丟了。”
我也在琢磨這個問題,從銅匣子到外面的陽殿,再到眼前的陰殿。
一切好像水到渠成,但究其根本,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
剛纔的肉身塑像究竟隱藏着什麼祕密?
真的像胖虎說的那樣,他們都被詛咒了嗎?
“等一下!”我停住步子。
胖虎愣住了,問:“怎麼啦?發現什麼情況了嗎?”
螃蟹叔打量着四周,哆哆嗦嗦地催促道:“我們還是先離開吧,這地方不對勁。”
我沒理會螃蟹叔,牽着胖虎手中的骷髏魚,朝着塑像走去。
“我得把他們身上的符號弄清楚了,否則不安心。”
“這有啥不安心的,你又不認識他們。”螃蟹叔埋怨道。
我藉着骷髏魚發出的亮光再次觀察塑像。
“你們不覺得他們在向我們傳遞某種信息嗎?”
胖虎有些不解,輕聲問:“比如說?”
螃蟹叔不耐煩道:“他就是太敏感了,哪有那麼多事情,都是他憑空設想出來的……”
我沒有回話,擡手將塑像後面的符牌摘掉。
“你要幹嘛?”螃蟹叔大喊大叫。
胖虎驚得說不出話,目不轉睛看着塑像。
喀吧……
塑像居然緩緩溶解,外面的厚殼一塊塊脫落。
眨眼間,一尊妙齡女子的軀體出現在了眼前。
從模樣推測,應該只有十幾歲的樣子,肌膚保存完整,體型凸凹有致,身上的衣服也很講究。
上面有很多金器玉石,它們的形狀都是牛角,雕刻着獨特的鬼角文。
顯然應該作爲裝飾而佩戴,或者爲了祈求富貴平安。
“牛是角氏族人的圖騰嗎?”胖虎問。
我輕聲說:“也許吧。你們把其他人身後的牌子都摘了吧。”
“這不好吧?”螃蟹叔有些猶豫。
我認真道:“沒事,他們都死了幾百年了,不會再成爲殭屍,能不能出去,他們也許有答案。”
螃蟹叔又想解釋幾句,結果胖虎二話沒說開始行動。
我轉身也開始摘塑像後面的牌子。
忙了幾分鐘,所有的牌子全部摘掉。
這一刻,場面變得極其宏偉。
幾十尊雕塑姿態各異,不對,應該說真人,全部呈現在我們眼前。
“他們不會活過來吧?”螃蟹叔低聲問。
我拉着他和胖虎後退幾步,以免發生意外。
咯吱……
好像是關節活動的聲音。
瞬間,我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
周圍的骷髏魚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隻只猶如藍色燈泡。
螃蟹叔笑道:“嘿嘿,真好,骷髏魚變亮了。”
我壓着聲音罵道:“好個屁,骷髏魚越亮,說明它們的警惕性越高。”
胖虎點點頭,對我的說法很贊同。
“楊館長說得對,骷髏魚的反應告訴我們,接下來可能要出事。”
“那還不趕緊走?”螃蟹叔急了,想要掙脫我的束縛。
我呵斥道:“往哪走?我們現在水底,盲目行動死得更快,給我老實呆着吧。”
“我提醒你們一句,氧氣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了。”螃蟹叔指着手腕上的顯示器。
我也擡手看了眼自己的,顯示還有四十幾分鍾。
時間雖然不算充足,但如果接下來一切順利,應該可以順利離開這個鬼地方。
“胖虎,你還剩多少時間?”我戳了戳胖虎。
胖虎輕嘆一口氣,擡起手腕向我展示,上面赫然寫着38分鐘。
我喫驚道:“爲什麼你的時間最少?”
胖虎苦笑一聲:“嘿嘿,胖子體積大,自然消耗的氧氣比較多,這就是命吧。”
我安慰道:“別擔心,我們儘快離開。”
“甭貧嘴了,快看,他們好像動了!”螃蟹叔大喊道,聲音有些嘶啞和顫抖。
只見他們真的動了,關節發出咔嚓的聲響。
一個個像木偶,動作有些笨拙。
胖虎低聲感嘆:“幾百年前的殭屍,現在居然動了起來?這是詐屍嗎?”
“還他媽是集體詐屍,剛纔你就不該動那些牌子,現在走不了吧,蒼天啊大地啊,這是做了什麼孽……”螃蟹叔怨聲載道。
我向前走了一步,希望看着更清楚一些。
眼前的屍體們動作越來越輕盈,好像破舊機械設備得到了維護,變得越發靈活。
忽然間,他們從臺上一躍而起,我迅速後退。
這場面實在震撼,幾十號屍體像遙控機器人,做出同樣的動作。
“他們這是打算羣毆我們嗎?”螃蟹叔連連退縮。
我搖搖頭,猜測道:“看樣子應該不是,再等等。”
“等個屁,趕緊逃命吧。”螃蟹叔徹底怒了,如果不是胖虎拉着他,估計早就跑沒影了。
骷髏魚將屍體們緊緊圍繞,彷彿成爲一盞盞懸空的燈籠,將眼前的一切照亮。
我環視身邊,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女巫身上。
因爲她的動作跟其他人不一樣,她像樂隊的總指揮,在操縱着其他人。
“看到了嗎?女巫師是頭兒,盯緊她。”我對胖虎喊道。
胖虎有些爲難,詢問道:“盯緊了又能如何?現在我們手裏一點武器都沒有,靈符也起不到作用,哪怕是念咒,估計她也聽不到。”
螃蟹叔差點哭出來,哀求道:“所以嘛,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撒腿跑丫的。”
胖虎的話言之有理,因爲在水底,那些常規手段,基本都失效了。
我沒有回話,壯着膽子向女巫師走去。
當還剩一兩米的距離時,我們對視在了一起。
她的眼神沒有躲閃,好像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這讓我陷入了深思,難道女巫師沒有意識?
不可能啊,如果真是這樣,她又怎麼會動呢?
“兄弟,你還愣着幹嘛?擒賊先擒王,趕緊動手把她的脖子擰斷吧。”螃蟹叔急得直跳腳。
女巫師與我近在咫尺,她卻對我視而不見。
我擡起手臂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別擔心,他們沒有意識。”
“臥槽,殭屍啊?”螃蟹叔驚呼。
胖虎也向這邊走來,分析道:“是不是和詛咒有關係?剛纔的牌子是封印,現在她們解除了,所以都能動了。”
我說:“按照你這種說法,我們是他們的恩人。”
螃蟹叔聽到這裏,情緒稍稍安定,問:“這麼說,他們應該不會恩將仇報吧。”
我反問一句:“這可說不準,歷史上恩將仇報的事還少嗎?再說他們都死了幾百年,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螃蟹叔發出一聲沉悶的嘆息,身體蹲在了地上,看樣子是放棄掙扎了。
女巫師揮舞着手中的一根牛角,對着其他人發號施令,嘴裏嘀咕着奇怪的話,根據旋律和節奏推斷,應該是咒語。
我想了想說:“這是鬼角舞嗎?”
“你見過?”胖虎問道,話剛出口,覺得有點荒誕,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肯定的?他們想要表達什麼?”
我嘆息道:“我猜的,可能是祈福,也可能是祛病,具體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很清楚,女巫師是他們的統領者,所以我們可得盯緊了,發現情況不對,直接招呼她就是了。”
“好說,我拼了命也得辦了她。”胖虎聲如洪鐘的迴應。
大概過了幾分鐘,眼前的屍體轉變了隊形,將女巫師圍在中間。
女巫師做着詭異的動作,一副沉醉的神情。
我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胖虎也是如此。
忽然間,女巫師停止了動作,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