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以後,劇組人員已經整裝待命,拍攝器材全部歸位。
鬼娃娃在我頭頂蹦蹦跳跳,搞得我哭笑不得,其他人由於沒開天眼,自然看不到鬼娃娃的存在。
“小楊,怎麼樣啊?是不是鬧誤會了?”孔師傅先人一步走向我,不停地衝我使眼色。
我正要開口,頭頂的鬼娃娃跳到了他的頭頂,擺弄他的頭髮,但他毫無知覺。
“誤會,你們接着拍吧!”我揮揮手,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
“不對呀,剛纔不是親眼看到了一個小鬼在蹦躂嗎?”八字鬍導演低聲道。
其他人員你一眼我一語聊了起來。
“沒錯,我親眼看到的。”
“好像是個女娃娃,肯定是鬧鬼了。”
“就是嘛,咱們這戲還拍嗎?”
……
我瞥了他們一眼,心想鬼娃娃就在你們跟前呢,現在怎麼看不見了,一個個廢話挺多。
“是這樣的,這棟紅磚樓原來是存放特殊藥品的,再加上空氣不流通,很可能讓人產生幻覺,前幾天保安還看到奧特曼了,放寬心吧,屁事沒有。”我絞盡腦汁想了個近乎科學的解釋。
衆人聽完我的話,稍稍變得安定下來。
孔師傅接過話茬,繼續說:“行啦,館長都說沒事了,肯定沒毛病,大家儘快拍片,今晚的宵夜加餐。”
說罷,劇組工作人員開始了忙碌。
我瞅了眼孔師傅頭頂的鬼娃娃,清一下嗓子,示意她跳回來。
她似乎有些不情願,僵持了幾秒,最終還是順從了我的意思,小腿一蹬,直接跳到了我的頭頂。
“行啦,你們拍戲吧。”我擡手抓住鬼娃娃的腳,免得她亂跑亂跳。
“你脖子不舒服嗎?”萱萱伸手觸摸我的脖子。
我猛然躲開,斥聲道:“別動,我沒事,今晚怕是要在這裏過夜了。”
“那是要熬一宿嗎?”萱萱打着哈欠問。
我望着辦公室方向說:“要不你上樓睡一覺,我在這裏盯着。”
萱萱搖搖頭:“哎,算了,我還是跟你在一起吧。”
我仰頭看了看頭頂的鬼娃娃,不由地輕聲嘆息。
孔師傅拿起喇叭對着員工大吼大叫分配任務,聽得萱萱直皺眉頭。
鬼娃娃丫丫在我頭頂左搖右晃,搞得我有些發癢。
爲了掩飾自己的反常,我只得躲在邊角。
大概過了一時半會兒,拍攝逐漸進入正軌,職員門忙得熱火朝天,好像忘記了鬧鬼的事情。
丫丫的鬼魂也安生了許多,居然趴在我腦袋上,雙手揪住我的耳朵,昏昏的睡去。
凌晨四五點鐘的時候,劇組開始收工,此時東方的天色泛起魚肚白。
我打着哈欠伸懶腰,脖子被丫丫的鬼魂壓得疼痛難忍。
擡頭一看,她睡得正香,也便不好打擾。
孔師傅遞給我一罐紅牛,調侃道:“好久不跟劇組了,是不是有點不適應?”
我接過紅牛灌了一大口:“是啊,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想當年能熬好幾個通宵,現在不行啦。”
孔師傅打趣道:“嗐,不提以前的事了,咱們找個地方喫口飯,順便跟你聊幾句。”
我看孔師傅有些欲言欲止,心想應該有什麼話不方便說,於是點點頭:“成啊,剛好我有點餓了。”
“哎,你們拍完了嗎?”萱萱也睡醒了,從躺椅上起身。
孔師傅笑道:“前六分鐘的戲拍完了,明天就可以把剩下的搞定,這部戲就算殺青了。”
萱萱愣愣地問:“等會兒,你們花一晚上只拍了六分鐘的戲,明天就能把所有的拍完嗎?一部網絡大電影,少說也要個把小時吧。”
我和孔師傅不由地笑了,萱萱變得更加疑惑。
“別笑啊,到底怎麼回事?”
我愣了,這是當着爺們的面挖牆腳啊,隨即挺身而出:“不勞你費心啦,我的女人,還是我來來解釋吧。”
八字鬍導演悻悻地走開,眼睛不停地瞄萱萱的身子,像一條惡狗在覬覦肉包子。
“甭看了,你們導演都是夜夜當新郎,做個人吧。”我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八字鬍導演冷冷一笑,轉過了頭。
萱萱接着剛纔的話題,繼續問:“明天真能拍完剩下的戲嗎?”
我笑道:“事在人爲嘛,現在網大電影都是前六分鐘決定付費,自然要拍得好點,至於後面的劇情就靠水了,反正那時候觀衆已經付費了。”
萱萱鄙夷道:“哦,原來如此,良心太壞了。”
我打趣道:“哈哈,正人君子誰混娛樂圈啊。”孔師傅聽到後,猛地一愣,緩了幾秒,也跟着放聲大笑。
萱萱盯着我的耳朵,問:“你耳朵好像不對勁,怎麼有點發青?”
我苦笑,心想發青都是好的,鬼娃娃揪了一晚上,換作常人估計都得虛脫。
可暫時不能讓別人知道,我頭頂有個鬼娃娃,於是撒謊道:“嗐,沒啥事,可能是供血不足,一會就好了。”
“好嘛,女主角真漂亮。”
“要是能陪我一晚上死了也值啦。”
……
幾名劇組小工聚在一起嘀咕,目光盯着前方,我順勢看去,原來是閻婆婆過來了。
只見她身姿曼妙,頗有種步步生蓮的感覺。
再加上他穿了一身古裝,略施粉黛,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咯咯……
我頭頂的鬼娃娃看到閻婆婆發出開心的笑聲。
突然,猛地一躥,衝向了閻婆婆。
閻婆婆擡起手,將鬼娃娃接住,讓其爬到脖子上。
剛纔的一幕只有我和閻婆婆知道,其他人在傻樂呵。
“楊館長,謝謝你啊。”閻婆婆扭動着身子出了荒院。
我笑而不語,盯着她的腰身,默默欣賞。
萱萱略帶醋意地戳了戳我,清一下嗓子,示意我收斂,但我沒理會她,繼續欣賞閻婆婆的身姿。
最後萱萱氣不過,擡手想捂住我的雙眼,被我順勢躲開了。
此時,耳畔傳來八字鬍導演的感嘆:“這娘們真特麼帶勁。”
孔師傅笑了笑,拉着我出了殯儀館。
我們來到殯儀館附近的一家餐館,點了幾個小菜,邊喫邊聊。
孔師傅說:“那位小閻是你們的員工嗎?做什麼呢?”
我苦笑,這話實在是不能說,一旦說出口,估計他連飯都喫不下。
“她就在館裏打雜,沒什麼具體的工作。”我輕描淡寫地說。
“嘖嘖,太可惜了,長這麼漂亮,不應該埋沒啊。”孔師傅歪着腦袋感嘆。
萱萱心直口快地問:“你這是要挖閻婆婆當明星嗎?”
孔師傅點點頭:“有意栽培,至於她能不能紅,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我放下碗筷,調侃道:“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事嗎?”
孔師傅喝一口雞湯,回味道:“味道不錯,算是吧,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說說。”
說完,眼神看向萱萱。
我笑了笑:“說吧,她不是外人,興許能幫上你。”
孔師傅又喝了一口湯,喉結涌動,神情變得有些緊張。
這讓我預感到接下里的事情,可能有些不妙。
“哎,這事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了。”孔師傅急得直撓頭。
我鎮定道:“直說就好,活人死人我都見多了,沒什麼可怕的。”
萱萱也跟着催促:“就是嘛,甭難爲情,是不好意思嗎?需要我離開嗎?”
孔師傅搖搖頭:“不用,你們見過活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