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聞教授暈倒在地上,衛國挽起袖子,伸手要掐他的人中。
“聞教授,你怎麼樣了?可別嚇我啊!”衛國慌里慌張地喊道。
我蹲下身,握住聞教授的手腕,他的脈搏十分虛弱,符合陽氣受損的特徵。
“別掐人中了,沒什麼效果。”
衛國不以爲然,瞪了我一眼,擡手繼續掐人中。
然而,事實證明我的話一點沒錯。
衛國用力掐了幾下聞教授的人中,沒有任何反應。
聞教授的人中都出現了血印。
這時候,旁邊的列兵自告奮勇喊道:“我來試試,全連屬我的手勁兒最大。”
我呵斥道:“行啦,你們就是掐出血來,一點用也不管。”
“那就眼睜睜看着聞教授……”衛國對我大吼一聲。
我皺着眉,擡手掏耳朵,淡淡地說:“誰說不管了啊,但要對症下藥纔行,這樣吧,我給你們開個方子,立馬把聞教授擡到你們連隊去,給他安排一間向陽的房間,然後找幾個精壯的小夥子陪着。”
衛國雙目圓睜,滿臉地質疑:“這就完了?”
“沒錯,就這麼簡單,不打針不吃藥,怎麼啦,是不是信不過我?”我盯着衛國質問。
萱萱補充道:“聽楊魁的沒錯,趕緊行動吧,再晚聞教授的命就不保了。”
衛國咬咬牙,微微沉思,衝兩位列兵使一個眼色,三人擡着聞教授下了樓。
我望着他們離去的身影,叮囑道:“記住我說的話,否則後悔藥都沒地方喫。”
“如果聞教授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饒不了你。”
我聳了聳肩,對萱萱打趣道:“你瞧瞧這叫什麼話,好像我把聞教授怎麼着了,哎呀,這年頭好人難當啊。”
萱萱笑了笑:“那你怪誰,總是忍不住管閒事,還能有個不落埋怨嗎?”
我看着身後的靈屋,野貓已經不見了蹤影。
“沒辦法,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點怕是改不了啦。”
萱萱驚訝道:“野貓呢?”
我走進房間,收拾滿地的狼藉:“跑了唄,待會買幾根火腿腸,丟在樓下的草叢裏,算是犒勞野貓了。”
“這事就這麼搞定了嗎?”萱萱望着乾癟的吐寶鼠,擡腿踢了踢,確認它有沒有復活。
我環顧着房間內,空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污濁,黑霧也消散乾淨。
爲了安全起見,我把所有骨灰盒的碎片聚在一起,爲其唸了幾遍往生經。
最後將房門反鎖,並將其上面的特殊符紙摧毀。
我邊說邊下樓:“目前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今天沒有看到正主,實在有些可惜。”
萱萱安慰道:“你別失落,已經做得很好了,至於正主是誰,我想該出現的時候,他一定會出現的。”
“是啊,凡人莫與天鬥,還是隨緣吧,不過經過我們今天的蒸騰,正主兒的元氣勢必受到損傷,想要恢復至少要有個一年半載纔行。”
“以後這棟樓裏的人不會生病了吧?”萱萱歪着腦袋問。
我笑道:“人喫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這點我可不敢保證。”
萱萱嘟起小嘴,想要解釋幾句。
我先她一步說:“逗你呢,你意思我懂,放心吧,剛纔我已經把房間內的亡魂驅散,並幫着他們超度,以後他們不會再害人了,所以這棟樓裏的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生病啦。”
“那可太好了,楊魁你真棒,愛你麼麼噠。”萱萱像一隻小猴子,直接跳到了我後背上。
我雙手背過去,托住她的屁股蛋,調侃道:“呦,好像長肉了啊。”
萱萱暴雨般的拳頭打在我的後背,又氣又笑罵道:“你可真是越來越流氓了,快放我下來。”
我開懷大笑,揹着萱萱衝出了樓道。
我們開車回到了殯儀館。
鐵柱笑呵呵走來:“楊館長回來啦,劇組已經拍完電影了!”
我點點頭:“哦,好啊,還順利嗎?”
鐵柱的笑容僵住了,瞬間岔開話題:“聽他們說着電影要全網播放,那以後咱們殯儀館是不是要成爲網紅景點了?估計到時會來一大波漂亮姑娘參觀。”
我呵斥道:“少廢話,我問你順利嗎?拍攝的過程中沒出事吧?”
“這……我不清楚,我又不是劇組的工作人員。”鐵柱面露難色,擡腿想要離開。
我一把將其抓住,再次問道:“你小子膽肥了是不是?到底瞞了什麼事?”
“閻婆婆的事跟我沒關係啊,我真的不知道!”鐵柱哀求道。
我心裏咯噔一下,閻婆婆不是擔任電影的女主角嗎?
她出了什麼事?是跟她返老還童有關係嗎?
我想要問個明白,鐵柱猛然轉身擺脫了我,扭頭喊道:“這事你去問馮金牙,他們關係好,可定比我清楚。”
我憤憤地罵了幾句,想要追上去,孔師傅打不遠處走來,神色慌張,看上去遇到事了。
“小楊啊。你總算是回來了,我有事要跟你說。”
我鄭重地問:“是不是閻婆婆的事?”
“你也知道了嗎?是不是覺得挺怪的?”孔師傅環顧左右,確認沒有外人,壓低聲音道。
我從孔師傅表情推斷,下面的事肯定不簡單。
“你現在把具體事情一五一十跟我說清楚,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孔師傅把我拉到邊上,掏出一支華子遞來,併爲我點燃。
孔師傅的聲音變得低沉而神祕,好像電臺裏講鬼故事的主播。
“這事邪門的很,說了你可能不信,就在電影快殺青的時候,小閻變了!”
我抽一口煙,鎮定道:“變成什麼樣了?”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閻婆婆在太平間啃食手臂的情景,以及她蛻下的那一堆人皮。
孔師傅伏在我耳邊,低聲道:“她居然成美少女變成了老太婆。”
我淡淡地問:“就這?”
孔師傅又說:“這還不邪門嗎?關鍵是小閻說話做事,彷彿成爲了另外一個人。”
“影響你們拍攝了吧?實在抱歉啊!”我衝孔師傅點頭致歉。
孔師傅搖搖頭:“倒是沒耽誤拍攝,我就是覺得邪門,跟你說一聲,本來想着讓她參加新聞發佈會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行啦,你們撤吧,剩下的事交給我。”我轉頭凝望着紅磚樓方向。
孔師傅嘀咕道:“我現在總算明白你爲什麼能當殯儀館館長了。”
“爲什麼?”
“見怪不怪,雷打不驚,是個狠人啊。”孔師傅對我豎起大拇指,話語中帶着調侃和誇獎。
我笑而不語,將他送出殯儀館大門。
八字鬍導演拎着幾張稿紙走來,吆喝道:“老孔,缺失的幾頁劇本找到了,怎麼辦?”
孔師傅扯過劇本,看都沒看直接揉成一團,罵道:“人都裝進棺材板了,你他媽又找大夫開方子,晚啦。”
八字鬍導演雙手一攤,無奈道:“這事也不能怨我啊,你不是說要隨拍隨改嗎?”
孔師傅見我還沒離開,投來尷尬的笑容。
我提醒道:“等片子上映了,記得把我們殯儀館的名字給打上,我們準備做文創產業呢!”
孔師傅大驚失色:“啥玩意?殯儀館也搞搞文創?你可真敢玩,該不會是把骨灰盒做成首飾盒吧?”
我笑着迴應:“哈哈,這個你就甭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孔師傅苦笑幾下,低聲道:“對啦,上次跟你說的我二舅病情,你可上點心,等他回國了,我來接你。”
我點點頭:“好說,完事後記得給我留個電影角色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