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對着我再次敬禮,莊嚴而肅穆。
“好的,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找我,能幫則幫,決不推辭。”
我有些自得,淡淡地說:“成吧,以後再聯繫。你讓聞教授在軍營多住幾天,感覺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再給他安排個新住處,翰林苑那地方不能住了。”
衛國聲如洪鐘,迴應道:“好的,一切按照你的意思辦。”
說罷,衛國帶着列兵離開了。
螃蟹叔想靠上去套近乎,卻被衛國一把推開,險些摔在地上。
等衛國開車離去,我對螃蟹叔做了一些囑咐,主要是告訴他不要搞水上項目,定期往湖裏面投放點貢品,等過上幾個月,再搞基礎建設。
螃蟹叔哭喪着臉點頭答應,十分不情願。
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頓飯,完事後,我和萱萱回到殯儀館。
剛進大門的那一刻,腦海中浮現出丫丫的模樣。
於是馬不停蹄地往紅磚樓方向趕。
“館長,你終於回來啦……”鐵柱急匆匆追過來,神色有些慌張。
我察覺到氣氛也不對,輕聲問:“有事嗎?”
“是這樣……”鐵柱支支吾吾地說。
“楊館長,你這是去哪裏?面試的人員已經跟你確定了,今晚記得見一下啊。”人事大姐一路小跑朝我趕來,鐵柱迅速後退了幾步。
我盯着人事大姐波濤洶涌的胸口,咕咚一口唾沫,問:“不是說約明天嗎?”
人事大姐無奈地迴應:“誰說不是呢,有幾位面試者迫不及待要來,所以統一改成了今晚,你時間方便嗎?”
“什麼?迫不及待?好傢伙,現在年輕人玩得真溜。”我笑着感嘆。
“是呀,我也覺得納悶,不過竟然能來,那就是好事,你記着這事就行了。我還有點事,先回家了。”人事大姐衝我擺擺手匆匆離開。
我笑了笑,猛然想起鐵柱還在旁邊,正準備發問,不料他也遠去了。
“柱子,你不是找我有事嗎?”
鐵柱加快了離開的步伐,喏喏地迴應道:“沒……事了,你忙吧。”
萱萱從公共衛生間方向走來,疑惑道:“我怎麼覺得衛生間裏面冷得跟冰窖似的?”
我調侃道:“這樣好啊,夏天的時候員工可以躲進去摸魚了。”
萱萱吐了吐舌頭,嫌棄道:“你可真噁心,誰會跑到衛生間裏面摸魚。”
我繼續往紅磚樓方向走,回一句:“不懂了吧,你這個大小姐不解民間疾苦啊,衛生間是當下青年的摸魚聖地,可以說是天堂,不然讓他們去總經辦摸魚嗎?”
萱萱撇撇嘴,對我的話表示質疑。
我繼續調侃:“正所謂懶驢上磨屎尿多,社畜們最喜歡躲在衛生間放飛自我了,如果給他們擺一張牀,估計他們能睡在裏面。”
萱萱舉起沙包大的拳頭打在我後背。
說話間,我們來到了紅磚樓下。
我盯着樓梯口,低聲道:“你在這裏等着吧,我進去找她。”
“找誰?”萱萱問。
我壓低聲音說:“閻婆婆的閨女,就是那個鬼女孩丫丫。”
萱萱身子打了個哆嗦,嘀咕道:“啊,她怎麼會在這裏面?”
“是啊,我也覺得邪門,具體怎麼回事,還得調查一下。”我邁開步子繼續前行。
萱萱想跟隨,但被我給制止了。
我走到樓梯口,感到一絲冰冷。
說明此地的氣場嚴重不對,可能還有陰魂作祟。
從能量氣場來感知,應該不是丫丫,她只是一個孩子,沒有這麼強大的能量。
我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丫丫的蹤影。
“丫丫,你在哪裏?”
我邊喊邊找,期待她的出現。
忽然間,一道黑影從我眼前閃過,它的個頭很高,肯定不是丫丫。
然而,無人迴應,我心中默唸金剛訣,以防它乘機而入。
我又向前走了幾步,耳旁傳來女孩的哭聲。
迅速轉頭看去,只見丫丫蹲在地上哭泣。
“別哭,叔叔來了。”我朝丫丫走去,每一步都很小心。
當快走到丫丫跟前時,剛纔的黑影將丫丫抱起。
此時,我看清了它的容顏。
這是一位年齡二十幾歲的女孩,長得還算清秀,但精神狀態不好。
從她摟抱丫丫的姿勢來看,應該是帶過孩子,手法十分嫺熟。
我輕聲問:“你是誰?丫丫不是你的孩子,把她還給我。”
女人冷哼一聲:“我的閨女就叫丫丫,沒想到又見到她了,太好了,以後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
“你到底是誰?”我再次問道。
女人不假思索,大吼道:“我是丫丫的媽媽,村裏人都知道,不相信你可以去問。”
這時候,丫丫哭泣起來。
女人迅速調整姿勢,將丫丫抱在懷中,搖搖晃晃哄逗丫丫。
可是丫丫哭泣地厲害,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我伸開手,命令道:“好啦,把丫丫給我吧,她不是你的孩子。”
女人大吼一聲:“胡說,丫丫是我的親閨女,如果不是我得了病,就可以永遠陪着她了。”
聽到這裏,我已經大致明白了女人的過去。
她應該是因爲得病去世,撇下了一個叫丫丫的閨女,她閨女可能跟丫丫長得有點像,導致她以爲丫丫就是自己閨女。
我沒有從女人懷中硬搶丫丫,而是轉身離開,走向火化室。
因爲從女人的形態來看,她應該是剛去世,極有可能是在這料理的後事。
我只需要翻看檔案本,就能查出她的全部信息。
“金牙,把檔案本給我。”我推門而入。
馮金牙疑惑道:“怎麼啦?你不會是懷疑我偷懶吧?”
我瞥一眼馮金牙,反問道:“聽你的意思好像還真是偷懶了,是嗎?”
馮金牙抹一把油哄哄地臉,嬉笑道:“哪能啊,我可是殯儀館的老黃牛,任勞任怨,加班加點。”
我發現馮金牙在說話的時候,身子有意遮擋火化爐。
頓時,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把將其扒拉開。
伸着腦袋向爐內打探,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火化爐內居然躺着兩具屍體,烈火將它們燒到面目全非,場面十分駭人。
馮金牙解釋道:“他們……是兩口子。”
我盯着兩雙粗糙的腳丫子,分明是兩具男人的屍體,馮金牙扯謊都不走心。
“分明是倆男人,你告訴我是兩口子,館裏的規定忘了嗎?一個爐只能燒一具屍體。”
馮金牙辯解道:“嗐,我不是爲了節省成本,增加效率嘛,以前孫禿子還一個爐子燒過三個人呢,這算什麼!”
我呵斥道:“他是他,你是你,他……”
馮金牙瞪大眼看着我,等待後面的話。
但我沒有說出口,心想孫禿子的本事比你大多了,你怎麼能跟他比呢?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嗎?
我指着馮金牙的鼻子告誡道:“下不爲例,再讓我看到一爐多屍,扣光年底獎金。”
馮金牙蠻不在乎,笑呵呵地點頭,伸手把一本油膩膩的檔案遞給我。
“好說,一切都聽館長的,這是你要的檔案,怎麼啦?有熟人?”
我看着馮金牙的笑臉,恨不得給他一個嘴巴子。
“有熟人”這種話跟罵街基本沒啥區別。
我翻開檔案,查看一具具屍體照片,腦海中回想起剛纔女人的面容。
“見過一位年輕女人嗎?”
剎那間,馮金牙的笑僵住了,戰戰兢兢地說:“不記得了,人太多,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