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空心的雞蛋倒是見過,空心的石頭真是不多。”我繼續用手中的五截鞭對着石頭敲擊,經過多次判別,我更加確認了石頭是空中的。
同時也在心中好奇,這幾十米的大石頭,怎麼就成爲中空了呢?
從風水穴位上推斷,這裏是龍腦,不論是花草樹木,還是頑石泥土,都會受到天氣靈氣的滋養。
所以石頭是空心的可能性極小,除非一種情況,那就是人爲干預。
隆爺大怒,喊道:“你小子撞鬼了?發什麼呆?趕緊說話。”
“這個山頭是誰家的?能找到主人嗎?”我鄭重地問。
“幹嘛?荒郊野外的山頭,估計沒人要吧,不過你要是喜歡這個地方,我可以買下來,分分鐘的事!”隆爺不解地看向我,臉上卻帶着一股子傲慢。
萱萱想了想說:“楊魁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還是全力配合吧。”
胖虎撓着腦袋,嘀咕道:“我好像記得風水書有過相關的記載,好像提到了一種金石棺。”
我盯着他問:“看來你網購的那本風水書有點含金量,竟然連金石棺都提到了。”
“什麼金石棺?你的意思是說這石頭蛋子是棺材?不可能吧,我沒看到縫啊,人怎麼裝進去的?”隆爺打量着眼前的巨石。
我笑了笑,吩咐道:“縫隙?真會開玩笑,我們現處在巨石的正面,自然是看不到縫隙,如果沒猜錯的話,墓道口應該在下方。”
“下方?你的意思是說像老鼠打洞一樣,有人把石頭給挖空了?”萱萱輕聲琢磨道。
我點點頭:“沒錯,應該是這樣,現在有兩個辦法,一個快,一個慢,選哪個?”
隆爺迫不及待地說:“當然是選快方法了。”
我跳下巨石,慢吞吞地說:“很簡單,找幾個雷管,直接把石頭炸開,我們就能看到怎麼回事了。”
胖虎提醒道:“這石頭應該是國家財產,直接給炸了不好吧。”
隆爺不屑道:“剛纔不說了嗎?我可以買下來,只要能給老母親選對福地,花點錢不算什麼……”
這時,旁邊的一個小弟喊道:“隆爺,一片地就是你的,去年就拍下來了,你怎麼忘了。”
隆爺欣喜地笑了:“是嗎?那太好了。”
隨即對我囑咐道:“聽到了吧,這塊地都是我的,想怎麼來隨意吧。”
我撣去身上的灰土,打量着眼前隆爺的跟班小夥。
“好啊,借你的人用用,找幾把鐵杴圍着大石頭挖吧。”
隆爺大爲不解:“挖什麼東西?”
“墓道!”胖虎接過話茬。
“啊,這石頭真的是棺材嗎?爲什麼要挖它?跟我老孃的福地有什麼關係?”隆爺額頭緊蹙,有些琢磨不明白。
“先別管這麼多了,按照我說的來。”我隨即迴應一句。
隆爺見我態度堅決,對小弟們點了點頭。
準備一番後,小弟們找來了工具,脫掉外套,手拿鐵鍬,圍繞着大石頭旁邊的土地開挖。
我點燃三炷香,靜靜觀察它的香號。
只見三炷香的煙霧時而斷斷續續,時而連在一起。
我從未見過這種香號,更不知它背後的含義。
不由地提高了警惕,目不轉睛看着一幫挖坑的小弟們。
胖虎站在旁邊,雙手叉腰,活脫脫像一位監工。
“別偷懶啊,加把勁。”
隆爺掏出雪茄,吧嗒了幾大口。
萱萱被嗆得直咳嗽,埋怨道:“你都是肝癌晚期患者了,怎麼還不戒菸。”
隆爺蠻不在乎地說:“哼,正因爲沒幾天可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怎麼痛快怎麼活唄。”
我盯着隆爺,心中涌起無限感慨。
常言道萬事不由人,這話一點沒錯。
隆爺這種人什麼都不缺,本來可以安享晚年,結果得了重病,命不久矣。
“怎麼樣啦?”我對着大汗淋漓的小夥們喊道。
幾個小夥抹一把汗水,怨氣連連。
“什麼都沒有啊,你是不是故意難爲我們?”
“除了土,還是土,能有什麼寶貝?”
“是不是給你搞錯了……”
……
幾個小弟衝我直報怨。
隆爺看不下去,對着他們斥責一通。
瞬間,幾個小夥繼續彎身挖坑。
我點燃一支華子,坐在草地上,享受着微涼的江風。
“隆爺,你看眼前的景色多好啊,跟我說說你的傳奇故事唄。”
“呵呵,我有什麼故事可講的,別聽那些江湖傳聞。”隆爺臉上閃現出幾許落寞,好像在回憶往事。
我當然知道他這是在客氣,江湖上一直流傳着這樣一句話:加入興隆會,天天高消費,離開興隆會,一生都後悔。
所以隆爺剛纔的話,只不過是自謙而已。
像他這種老江湖,指定有說不完的故事。
“哎,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啊。”隆爺挽起另一隻胳膊,露出幾道疤痕。
萱萱瞥了一眼覺得身體有些不適,迅速背過身去。
隆爺盯着疤痕打趣道:“這幾道疤就是功勳章啊,其實後背還有,有女士在場,我就不脫衣服了。”
“聽人說你小時候經常受氣,後來怎麼成爲了老大呢?”我輕聲問道,儘可能讓語氣柔和。
“哼,這個世界只有一個法則。”
“什麼法則?”
“要麼被別人踩在腳下,要麼把別人踩在腳下。”
我微微發笑,盯着眼前挖坑的幾個小弟,他們已經沒有了力氣,挖幾下就要喘幾口大氣。
“胖虎,你下去挖,就當是鍛鍊身體了。”
胖虎有些不情願,遲疑了幾秒,還是跳下了坑。
隆爺繼續講述自己的江湖故事。
“沒錯,我從小就死了父親,好像是個人都敢欺負我和弟弟。”
我有些驚愕:“你還有個弟弟?”
隆爺點點頭,長嘆一聲:“是啊,他叫阿成,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萱萱聽到此處,不禁有些動情,微微側身,問道:“誰這麼狠毒?”
隆爺從身上摸索出一塊純金鑲鑽的懷錶,手指輕輕一按,表蓋子緩緩打開,裏面是用激光雕刻的頭像,看上去跟隆爺有幾分相似。
不用多想,肯定是隆爺的弟弟阿成。
“當年我和阿成去臨近村子撿垃圾補貼家用,遇到了幾個地痞流氓,他們竟然讓我和阿成跪下學狗叫,我們不肯,他們就拿棍子打,最終……”
隆爺沒有繼續說下去,猛地將懷錶合上,緊緊握在手中,手背上青筋暴漲。
“簡直無法無天,後來呢?那幫流氓受到懲罰了嗎?”萱萱憤憤地罵道。
隆爺眼角有些溼潤,微微搖頭:“案發時那幫混蛋都不夠年紀,只是勞教了幾天,然後賠了我們家兩千塊錢,哼,兩千塊錢,我兄弟的命只值兩千塊錢!”
我不知如何安慰隆爺,被他的故事所感染。
沒想到傳說中全市最狠毒的男人,竟然也有眼角溼潤的時候。
隆爺嘆一口氣,發狠道:“你不是問我怎麼發的家嗎?”
我猜測道:“應該是用那兩千塊錢吧?”
隆爺咬着說:“沒錯,我兄弟用命換來的兩千塊錢,成爲了我打天下的第一桶金,我從擺地攤開始,一路拼殺到今天,成爲全市的娛樂之王。可惜啊,我弟弟看不到今天的一切。”
萱萱問:“當年打死你弟弟的那幾個人怎麼樣了?”
隆爺指了指眼前的滾滾江水,如釋重負道:“都被我扔到江裏餵魚了。”
我和萱萱面面相覷。
“你就不怕我們告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