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爺開懷大笑:“哈哈,我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可怕的。”
這話一點沒錯,人之將死凡事也就看淡了。
聽完隆爺的故事,我對他的認識多了幾分。
感覺他像極了一位武林俠客,手刃敵人,快意恩仇。
同時又有點劉華強的殘酷現實主義,奉行打拼,以暴制暴。
此刻,我難以定義隆爺的好壞。
按照哲學家的辯論法,可以稱呼他爲一個充滿熱血的壞人。
也可以稱呼他爲心狠手辣的好人。
畢竟,世間沒有什麼絕對,更無真正的好壞之分,每個人都在爲了不同的利益活着。
“我現在相信因果輪迴了,得了這種病算是報應吧。”隆爺微微苦笑。
萱萱毫不客氣地說:“你幹娛樂場所,容易招惹怨氣,得重病在所難免。”
隆爺憤憤地迴應:“人生自古誰無死,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只求能讓老母親走得安詳,我就死而無憾了。”
我和萱萱不再講話,不甚唏噓。
雖然隆爺算不上正人君子,但好歹有一身的硬骨頭,這點着實讓人欽佩。
“哎呀,累死爹爹了。”胖虎弓着身子氣喘吁吁。
萱萱打趣道:“你身體也太差了吧,才挖了多大會兒,就已經累癱了。”
我起身察看土坑,已經挖了半人多深。
旁邊的幾個小夥子累得直不起身子,像頭老牛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嘿,我看你是富家小姐當久了,不解人間疾苦。”胖虎將手中的鐵杴猛地往地裏面一插。
隨即傳來嘎嘣的聲音。
這時,所有人看向了胖虎手中的鐵杴。
“他奶奶的,現在是挖出墓道了嗎?”胖虎用力將鐵杴上的泥土翻開,露出青色的石板。
胖虎蹲下身,顧不上泥土的骯髒,直接用雙手把上面的土扒拉掉。
一塊溜光水滑的石板出現了。
隆爺拄着柺棍慢悠悠走來,我怕他一頭栽倒,伸手將其攙扶住。
“發現什麼好東西了?讓你們給我老孃找福地,可沒讓你們盜墓!”
胖虎用鐵杴將石板上的泥土清理乾淨。
看清了它的整體面貌,大概有一平米左右,是個長方形的板子。
胖虎在石板的邊角處找到了縫隙,想要用鐵杴棒撬開它。
我跳下土坑,制止道:“先別動,當心有詐。”
“對對,我太激動了。”胖虎迅速後退幾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石板。
隆爺站在上面猜疑道:“該不是挖到國防電纜了吧?如果你們缺錢,我可以幫忙解決,要是惹到了軍方,那就愛莫能助了,能把牢底坐穿。”
話音落必,衆小弟爬出了土坑。
胖虎琢磨道:“這玩意能跟電纜扯上關係嗎?”
我微微一笑,指着石板上的圖案,肯定道:“隆爺唬你呢,這事跟國防電纜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應該知道這塊板子叫什麼吧?”
胖虎愣住了,憨憨地笑道:“呦,我還真不清楚,書上沒寫這麼詳細。”
“它叫墓道板,當然了,也有地方叫金剛牆,總之就是阻擋外人進入的石板,一般選用質地比較堅硬的石頭做成。”
“原來如此,漲知識啊,館長你真的是化妝師專業嗎?怎麼感覺盜墓也如此精通,你就是傳說中的一專多能嗎?”胖虎衝我稱讚道。
我的注意力全在墓道板上,沒工夫搭理胖虎的彩虹屁。
隆爺大爲不解,問道:“嘿,我就不明白了,你們跟一個墳頭子過不去幹嘛?這算哪門子的風水寶地?”
萱萱辯解道:“這種事你還是聽楊魁的吧,他自有道理。”
“沒錯,咱們騎馬觀花走着瞧吧。”我隨口調侃一句。
隆爺欲言又止,搖搖頭站在旁邊默默抽菸。
我抽出五截鞭,輕輕敲擊墓道板,傳來咚咚的悶響,聽起來像牛皮鼓。
“現在可以肯定了,下面絕對是墓道。”
我有些猶豫,剛纔點燃的三炷香已經熄滅,而中間那根居然從底部斷掉。
按照香譜的規律,只要是斷香,必然凶多吉少。
“暫時先不開,容我想想,香號不太對。”我起身往上面爬,然後重新點了三炷香,對着墓穴深鞠一躬。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效仿。
“隆爺,安排幾個人守在這裏,別讓外人靠近,野獸也不行,記住了嗎?”我隆爺囑咐道。
隆爺聽的直皺眉,太不敢違背,只得對旁邊幾個小弟下達命令。
“現在去哪裏?”胖虎好奇地問道。
隆爺輕聲道:“要不先回去喫飯吧,我備好了大餐,還有一瓶三十年陳釀的茅臺。”
胖虎咕咚一口口水,舔着嘴脣看向我。
“要不……”
我瞪着胖虎,堅決地迴應:“大餐就免了,還是喫外賣吧,時間緊任務重,耽擱不起了。”
隆爺略感羞愧,低聲道:“其實緩兩天也行,我剛纔說話太急了,抱歉啊。”
胖虎嬉皮笑臉道:“隆爺都這麼說了,咱們還是先喫飯吧。”
我厲聲強調道:“說不行就是不行,沒什麼可商量的。”
胖虎長嘆一口氣,對着隆爺囑咐道:“算啦,聽館長的安排吧,給我來一份全家桶炸雞。”
隆爺對着小弟點點頭,隨即小弟撥打電話點餐。
飯後,我沿着江邊溜達,藉着望遠鏡觀察周圍。
暫時沒有發現第二處合適的地方,忍不住連連嘆息。
“哎,龍腦穴上的山丘依然是最好的福地。”
萱萱問:“不是被人佔據了嗎?”
我想了想說:“目前還不能確定,我只是發現了墓道板,至於裏面有沒有正主兒,誰也說不準。”
“不會吧,還有人佔着墳地不安葬嗎?”萱萱提出疑問。
我說:“這種可能是存在的,就像買房不住一樣,只要是好的,總有人想佔爲己有。”
萱萱憤憤地罵道:“真無恥,大石頭下面的墓地也是空的嗎?”
我望着江面陷入沉思。
一股江風吹來,萱萱的髮絲被吹亂,多了幾分迷離的美感,令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萱萱有所察覺,嬌羞道:“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是打算圖謀不軌嗎?”
說話間,萱萱微微閉上雙眼,好像在等待我的親吻。
我微微一笑,擡手從萱萱頭髮上捏住一隻海蟲子。
“睜開眼,給你一個驚喜!”
萱萱笑着睜開眼,結果被蟲子嚇得尖叫連連。
“你這是驚嚇,不是驚喜!”
我隨即躲閃,萱萱在後面追逐。
胖虎站在不遠處,提醒道:“兩位是來江邊度假的嗎?我的小命可捏在你們手裏了,咱們是不是先給隆爺母親選好福地再打情罵俏啊?”
我將手中的蟲子拋向空中,它卻沒再飛起來。
“看到這隻蟲子了嗎?”
萱萱好奇地看着我,問:“幹嘛,別說它能帶領我們找到福地?”
我仰望着半空中飛舞的蟲羣,發現它們正向着大石頭飛去。
於是我快步跟了上去,喊道:“快跟上它們!這是水草蟲,對氣場的感知很敏感。”
胖虎追在後面問:“然後呢?”
我解釋道:“它可以告訴我們大石頭裏面有沒有人!”
胖虎驚訝道:“這麼牛逼,看來光看風水書不夠,我還得弄一本動植物百科。”
萱萱調侃說:“你沒事的時候就跟着楊魁多學習吧,以後殯儀館就可以開拓新業務,專門給人看風水找福地。”
“這也不是沒可能,反正人死了以後終究要入土爲安,既能賺錢,又能行善,何樂而不爲呢?”我笑着迴應。
說話間,我們跟着水草蟲來到了山丘前。
水草蟲在半空中盤旋,好像等待指令的無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