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殯儀館做化妝師 >第8章 長髮女人
    “楊魁,你幹嘛呢?”

    沈意歡雙手叉在腰間,大吼一聲。

    “你不是進屋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門外,後面的是誰?”

    我迅速轉身,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到底怎麼回事?剛纔的沈意歡去了哪裏?她究竟是誰?怎麼無緣無故冒出兩個沈意歡。

    難道剛纔的一切是我的幻覺,可我現在正推着板車往外移動,動作正在真實發生。

    “發生什麼事了?”沈意歡帶着怒氣,一手按在板牀上。

    我不知道該不該將剛纔的事情如實告知沈意歡,即便是說,應該怎麼說?是說自己活見鬼了?還是說自己出現了幻覺。

    “沒事,我就是想把往生者朝門口移動一下,順便散散味道。”我不敢看沈意歡,只能低聲敷衍幾句。

    沈意歡眉頭緊蹙,好像看出了我的不自然,但也沒再追問,雙手按在板車上,猛地發力推動。

    板牀連同屍體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沈意歡挑動眉毛,問:“這是你化的妝?”

    “對,怎麼啦?”

    “畫得很有生機,可問題也就出在這裏,別忘了,我們是在給往生者化妝,還是有一定要求的。”沈意歡捏起一塊化妝棉輕輕擦拭往生者臉上的粉底,使其變得淡薄一些。

    我點點頭,將沈意歡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遍,同時在腦海中與剛纔的那位沈意歡作對比,發現兩人幾乎一模一樣。

    我用手掐了一下大腿,痛感告訴我是真實的,我不知道該怎麼樣解釋剛纔的事。

    “這位往生者要儘快做火化處理,外面的人都是來爲他送行的……”

    “等等,要不要再請法醫看看。”

    “看什麼?”沈意歡瞪大雙眼看着我。

    我吱吱嗚嗚地說:“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好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實在是蹊蹺,這背後會不會有什麼案情!”

    沈意歡將手中的化妝盒猛地排在臺子上,雙臂交叉在胸口,怒氣十足看着我。

    “楊魁,你記住了,幹我們這行是不能有太多的個人感情和雜念,那樣的話會干擾正常的判斷,你說的那些話,是我們遺體化妝師該考慮的問題嗎?”

    我憋紅了臉,不知該怎麼辯解,只能默默看着沈意歡繼續化妝。

    “你沒違反我說的規定吧?”沈意歡低着頭問,聲音很沉悶,但底氣十足。

    “什麼規定?”我拿起勾線筆給往生者繼續上妝,以便掩飾內心的慌亂。

    “昨天喫飯的時候,你和孫禿子一張桌,看你們還聊起來了,後來沒再見面吧。”

    “沒有啊!”我不敢擡頭,更不敢看沈意歡的眼睛,生怕她會看穿我在撒謊。

    “那就好,以後離他遠點,他要是給你什麼東西,不論是什麼,哪怕是金銀珠寶,也千萬別要,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沈意歡放下化妝筆,轉身取來一根針筒,裏面裝滿了淡黃色的液體。

    沈意歡將針筒對着往生者身體的不同部位注射,順便做出解釋:“這是防腐針,很重要的一步操作,往生者打上這個針,肉體可以在短時間不腐爛,以便保持我們化的妝。”

    此時,我纔沒有那麼多的閒心聽她講課,我腦海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孫禿子給我的錦盒究竟是個什麼玩意,拿到手中以後會有什麼結果?

    我纔來殯儀館上班兩天,就捲入了這麼多瑣事,關鍵這些事還都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我越想越怕,覺得黑暗處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看,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

    “你在想什麼?我剛纔說的話都記在心裏了嗎?”沈意歡收起針管,從身後的箱子裏取出一套乾淨的西裝。

    我仔細一看,竟然是阿瑪尼的最新款,這套衣服怎麼着也得十幾萬,甚至更高。

    “趕緊給往生者穿衣服,待會兒你從後門,把他推到送別廳,外面的人都等着呢,咱們得抓緊時間。”沈意歡把西裝上衣抖擻了幾下,托起往生者的臂膀向上套,動作嫺熟,相當利索。

    “你不跟我一起去送別廳嗎?”我將西褲順着往生者的大腿往上拉,廢了好大勁才提到合適位置。

    “我還有點事,要留下來收拾一下。你自己就去行了,記住了要少說話,千萬別跟人客氣,上一回有人多說句再見,就捱了一個嘴巴子。”

    沈意歡手拿紗布給往生者做最後的修整,我默默守在一旁。

    一切搞定後,沈意歡引着我推着往生者向後門移動。

    化妝室的後門是一道有些斑駁的鐵門,上面似乎還刻着一些難以捉摸的圖案,總感覺在哪裏見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看到了嗎?穿過眼前的走廊,到頭左轉就是送別廳了,那裏會有人接應你。以前不走這個路,但專用通道要維修線路,也只能這樣了。”

    “我知道了。”

    說罷,我推着往生者緩緩進入幽暗昏沉的走廊,頭頂的天花板是黃橙橙的老式燈泡,一閃一亮,不知是電流不穩所致,還是其他因素造成。

    咯吱……咯吱……

    板車的輪子發出聲響,在狹長的走廊內迴盪,顯得格外清晰。

    我望着眼前的走廊,忽然感覺它無限延長了很多,竟然一眼看不到頭。

    我揉一下眼睛,讓自己緩緩神,等到再次擡起頭,心肝猛地一顫。

    只見走廊盡頭站在一位長髮女人,身體飄飄搖搖,茂密的頭髮遮擋住她的面頰,把氣氛烘托到了冰點。

    撲通撲通……

    我心跳陡然加速,手心滲出一層細汗,握在板牀的扶手處滑膩得很,好像下一秒就會脫離控制。

    我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再向前移動,按照沈意歡所說,送別廳在走廊的盡頭,那我不是剛好要面對長髮女人嗎?

    她什麼來路,是人是鬼都不清楚,我有必要正面剛她嗎?

    我在腦海中浮現出一系列問題,包括櫻花國的那位貞子姑娘,最後我得出一個結論,先不去招惹走廊盡頭的長髮女人。

    呼……

    一股冷風吹來,蓋在往生者身上的白布被掀開半截,露出陰沉的面容。

    突然,我出現了一種強烈的幻覺,總感覺眼前這位往生者要開口講話,或者說我很害怕他會猛然開口。

    於是我索性把白布蓋好,咬着牙立在原地。

    “小夥子,你還走不走?別耽誤我拖地啊,不然館長又得扣錢啦。”

    一位穿着工服的阿姨拎着水桶和拖把走來,臉上寫滿了埋怨,下巴位置有顆黑痣,十分顯眼。

    “大媽,我想問一下……”我擡手指着走廊盡頭,卻發現剛纔的長髮女子不見了蹤影,一切恢復平靜。

    “問什麼呀?趕緊把人推走吧,不然要扣錢的,是不是去送別廳?”大媽用拖把杆指着走廊,“到頭一拐就是了,別弄錯了方向啊。”

    “好的,多謝大媽,我是剛來的,不熟悉這裏的路,您在這裏工作很久了吧?”

    “我呀,快三十年了,還有兩年就退休啦。”

    “真好,像我這種剛參加工作的人,最羨慕的就是快退休的人。”我故意撇開話題,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

    但大媽只是笑笑,好像對我的話不感興趣,埋着頭只知道拖地。

    我見此狀況,也不好再尬聊,只得硬着頭皮,雙腳發力推着板車向前走動。

    臨近走廊盡頭,我的心臟差點跳到了嗓子眼,害怕剛纔的長髮女人會猛地現身撲過來。

    好在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我將往生者順利推進了送別廳。

    “你總算來了,家屬都等着呢!”一位穿西裝的小哥匆匆接過板牀,他正是昨天在餐廳給我指位置的那位小哥。

    本來我對他就有些不滿,現在他的話更讓我爽了,什麼叫你總算來了,好像家屬們等着給我送別一樣。

    我冷冷地回一句:“你還嫌慢了啊,剛纔多虧了保潔大媽,不然我能不能來得了都難說。”

    小哥滿臉驚恐,壓低聲音問:“哪位保潔大媽?不會是嘴角有顆黑痣的吧?”

    《我在殯儀館做化妝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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