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殯儀館做化妝師 >第43章 兄弟喪命
    “我去看看,你們在車上呆着!”我推開車門跳下去,朝着前方擁擠的人羣邁步。

    馮金牙不解地喊道:“你們是誰呀?車上不就我一個人嗎?還有誰……”

    最後一句話,馮金牙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他心慌了,扭頭看向空空的車廂,索性也跳下了靈車。

    我撥開人羣,看到了倒地的交管,只見他身體不停地抽搐,嘴眼歪斜,口吐白沫。

    圍觀羣衆們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哎呀,這人是怎麼啦,剛纔還好好的呢,趕緊叫救護車呀!”

    “哼,活該,肯定是平時貼條多了,得報應了唄。”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人都這樣了,說什麼風涼話。”

    “大家都往後退,讓空氣流通一下,看樣子應該是心梗發作,我是市醫院急診室的大夫,我馬上給他做心肺復甦,大家都退後……”一位中年女人掏出自己的證件向大家展示,圍觀羣衆們紛紛後退。

    “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會不是和車上那位有關係?”馮金牙伸手捅了一下我的後腰,扭頭湊一眼靈車。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無法確定兩者有牽連,即便是有,當下的任務也是救人要緊。

    中年女醫生解開交管的上衣,清除他口鼻中的穢物,將他的脖子放平,然後雙臂交叉,充滿節奏和力度的按壓交管的胸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圍觀羣衆越來越多,可除了中年女醫生,再無第二人伸於援手。

    “一定要堅持住啊……”中年醫生情緒十分激動,她很緊張,好像預知了結果。

    我很想伸手幫一把,苦於沒有學醫經驗,害怕讓事情變得更糟,但我知道心梗這種疾病的危險性,只要心肺停止超過三百秒,就會對人體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俗稱腦死亡。

    我喉嚨有些發緊,因爲留給交管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楊魁,你別幹愣着,趕緊想個辦法救交管一命,多年輕的小夥子啊……”馮金牙焦急地看着我。

    我何嘗不想幫他一把,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孫禿子和徐半瞎在這裏就好了,興許他們倆人有辦法。

    但遠水救不了近火,三百秒時間內,交管恢復不了自主呼吸,一切都是枉然。

    我急得在原地打轉,實在不忍看着這麼年輕的生命消逝。

    “有了,賭一把,你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就來。”

    說罷,我迅速轉身,朝着靈車一路小跑。

    馮金牙茫然失措地站在原地。

    我竄上靈車,對着後面的屍體箱,喊道:“兄弟,不論你生前是哪個路子,現在我希望你能出手幫交管一把,只要你把他救活,我就盡最大的努力讓你走得體面。”

    話音剛落,一股勁風貼着我面頰吹過。

    我打了一哆嗦,緊接着便聽到人羣中傳來歡呼聲。

    “太好啦,人活過來了,老天爺保佑啊!”

    馮金牙既驚喜又興奮地向我跑來,上車後第一句話就問:“你剛纔幹嘛了?求觀音還是拜如來?”

    我笑而不語,馮金牙急得直抓耳撓腮,我仍然沒有告訴他。

    十一點五十左右,馮金牙把靈車開進了殯儀館。

    馮金牙長吁一口氣,感慨道:“他孃的,這趟活太累人了,以後再也不接了,我餓了,一起去喫飯吧,順便給我說說用什麼辦法救活的交管。”

    馮金牙勾搭着我的肩膀向餐廳走,嘴裏問個不停。

    “兄弟,你倒是說說剛纔怎麼回事?”

    我不太願意搭理馮金牙,一心只想儘快見到孫禿子,把錦盒的事情問個明白。

    由於我們來的比較早,餐廳沒有其他喫飯的人,很快就打完了飯,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喫着。

    “發現什麼不對勁了嗎?”我指着打飯窗口的大媽。

    “早就發現了,葷菜越來越差勁了,真是他媽慣的,我碗裏的肉都能數得清了!”馮金牙憤憤地拿起筷子,將一根細如牙籤的肉絲送進嘴裏。

    我白了他一眼,更正道:“你就知道喫,誰說飯菜了,我是說打飯的大媽今天有點不對勁兒,以往她們只是拉着臉幹活,今天怎麼聚在一起聊天呢?”

    馮金牙冷笑一聲,低頭喫飯,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

    我繼續觀察大媽們的舉動,愈發覺得可疑,她們不時對着我指指點點,差點讓我以爲她們對我動了心思。

    過了片刻,我和馮金牙飯喫得差不多了,其他殯儀館的職員也涌進了餐廳。

    大家腳步匆忙,卻沒有往常的交頭接耳,偌大的餐廳內,幾乎聽不到說話聲,使得氣氛有些壓抑。

    “嘿,是有點不對勁啊,這幫孫子怎麼都啞巴啦,一個個跟悶葫蘆似的,難道又被館長扣工資了?”馮金牙放下碗筷,環顧周圍的同事。

    我站起身尋找周銘,希望找他問個明白,畢竟我在殯儀館內和他關係還算密切。

    這時,人事大姐端着飯託走來,我攔住她,輕聲問道:“大姐,還記得我吧?”

    人事大姐挑眉看我一眼,淡淡地回一句:“當然,有事嗎?”

    我回一句:“沒啥事,怎麼沒見着周銘來喫飯,我找他有點事……”

    未等我把話說完,人事大姐手中的飯託突然傾斜,將上面的一碗熱湯撒到了地上。

    我趕忙蹲下身幫着收拾,而人事大姐沒再說什麼,慌里慌張地走開了。

    “兄弟,瞅瞅你把人家給嚇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耍流氓呢。”馮金牙衝我擠眉弄眼打趣。

    “不對,一定出事了。”我蹲在椅子上嘀咕着。

    馮金牙滿臉不屑道:“能出什麼事呀,咱們單位又不是抗戰前線,你別瞎琢磨了。”

    我低聲道:“難道是周銘出事了?”

    馮金牙聽着這話,神情也變得嚴肅,起身隨我出了餐廳,結果迎面遇到前來喫飯的胖虎和鐵柱。

    馮金牙伸出胳膊將胖虎攬在腋下,問道:“老實告訴我,館裏出什麼事了?”

    胖虎努力掙扎,想要擺脫馮金牙的脅迫,但是徒勞,馮金牙的胳膊就像一把枷鎖牢牢將其箍住了。

    “沒……事啊。”胖虎氣喘吁吁地迴應道。

    鐵柱在一旁求情:“金牙大哥,你這是唱得哪出,有話好好說。”

    我拍了拍馮金牙的胳膊,示意他放鬆一些,盯着胖虎問道:“周銘在哪呢?”

    此言一出,胖虎和鐵柱臉色都變了。

    鐵柱吱吱嗚嗚地說:“你們不是也在這上班嗎?應該聽說了啊,館裏上下都傳遍了。”

    “昨晚我們不在館裏,出了趟差,快說到底出什麼事了?”我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緊盯着鐵柱的眼睛。

    鐵柱和胖虎做了一個眼神交流,而後彼此點點頭。

    鐵柱伏在我耳邊,哆哆嗦嗦地說:“周銘……死了!”

    “胡說!”我揚起手,差點給鐵柱一個嘴巴子。

    馮金牙再次發力將胖虎牢牢鎖住,質問道:“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敢唬我,就把你頭給擰下來。”

    胖虎咳嗽幾聲,憋得臉紅脖子粗,確認道:“沒騙你,是真的,就是昨晚的事。”

    我抓住鐵柱的領口,把他拉到無人的角落,問道:“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快點,究竟怎麼回事?”

    馮金牙鎖着胖虎也跟了過來,我衝馮金牙使一個眼色,他擡起胳膊將胖虎鬆開。

    “來,抽支華子。”胖虎掏出幾根菸遞了過來。

    我和馮金牙都沒有接,怒視着他,胖虎悻悻地將其塞回到煙盒裏。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我們值夜班……”胖虎壓低聲音,像個說書的先生。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