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衙內闖三國 >第261章:怒火
    山林風火四部最初創建時,不過總數才六十八人,其中火、林二部人最少,殆因精擅其中門路的,實在是太稀少了。

    而後,隨着劉璋的地盤越來越大,路子越來越廣,陸陸續續的,纔開始填充了不少人,但是不管怎麼填充,最開始的一批人,也就是當時趙雲從趙家村中帶出的那批人,纔是劉璋最信任的班底,向來視爲拱璧一般。

    後來十幾年來也證明,這些人確實經得起考驗,不論從品性還是忠誠,乃至業務上,都是個中翹楚。

    對於四部之人,每人都隱去本身名號,以編號明定身份。此刻邢舉手中那塊牌子上,應着陽光,劉璋看的清楚,兩個小篆寫的分明:林五。

    劉璋霎那間只覺心一陣揪然的痛,緩緩的站起身子,那動作極慢,極慢,似是忽然揹負了千萬斤之重一般。

    邢舉此刻也看到了劉璋,正要微笑抱拳見禮,卻見他這般異象,不由的微微一怔,愣在那兒。

    “…..這塊牌子,可容我一觀?”劉璋面頰上微微抽搐着,嗓音嘶啞如風匣一般,口中雖然是問詢的口氣,伸出的手卻是帶着不容抗拒的姿態,堅定向前,將那牌子握在手中。

    邢舉只覺的劉璋身上這一刻忽然爆出一股如山般的氣勢,壓的他幾乎要窒息似地,渾身上下,竟爾半分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着手中的牌子被劉璋取了過去。

    待到反應過來,手中已然空空,那股子壓力也隨之不見。他猛然後退幾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駭然的看向劉璋,臉上滿是驚怖之色。

    劉璋握着那牌子,只看了一眼就緊緊握住,閉上了雙眼。昔日那幫老兄弟,多少大風大雨都闖了過來,不料今日卻在這兒,因着一場政治角力,而意外的葬送了一人,劉璋這一刻,心中的怒火和心痛,幾欲肝腸寸斷。

    慢慢的睜開眼,轉身看向劉虞,劉虞早已滿面驚惶,此刻迎上劉璋一雙眸子,只覺其中滿是冰冷氣息,如同身墜萬載冰窟一般。

    “皇….皇叔,這….這…..”劉虞看着劉璋漸漸發紅的眼眸,恍然間,如同面對着一隻暴怒的垣古荒獸,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口中不由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邢….邢舉!我只是…只是讓你留意一下,誰…誰讓你動手了?那人…那人不過一商賈罷了,你….你….你怎敢擅自….擅自殺人?”心中焦急之下,劉虞再顧不得別的,憤而轉頭怒叱着邢舉。

    邢舉啊了一聲,吶吶的道:“此人身着褐衣,這幾日又…又行蹤詭祕,而且….而且數次,數次探問公孫將軍遇刺之事,使君不是說….說他….他…..呃….”

    張口結舌的辯解着,可是擡眼間,碰上劉虞幾欲殺人的目光,邢舉不由的又將話嚥了回去。只是慌張的低頭之際,眼中卻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一閃而逝。

    “殺得好,殺得好啊。”

    大廳上衆人早發現了異常,都是靜悄悄的屏氣凝聲,看着幾個人。便在這靜寂之中,一直沒再出聲的劉璋忽然無聲的笑了,喃喃的說道。只是那笑容讓人只一看就寒氣凜然,說不出的蕭瑟煞然。而且,這突兀的兩句殺得好,更讓人心頭忽然寒氣大冒,恍如冬日的北風吹過。

    “你可知這人是我的兄弟嗎?”就在衆人盡皆心中惴惴的時候,劉璋忽然平靜的轉頭向邢舉問道。

    邢舉面色大變,不由的再次向後退開幾步,猛然間渾身肌肉繃起,心中狂跳起來。

    “他只不過是穿了一件褐色的衣服而已,就因一件衣服,你就說他是刺客,你就殺了他,呵呵,哈哈,嘿嘿….”劉璋忽然低沉的笑了起來。

    邢舉渾身發抖,努力的壓抑着混亂的氣息,辯解道:“他…他…,他行蹤詭祕,還….還多方打聽….打聽….”

    “打聽什麼?打聽公孫伯圭遇刺之事對不?那你可知道,我受公孫伯圭所託,暗中調查他遇刺一事嗎?你可知道,林五身爲商賈,處身市井之中,正能接觸許多底層之人,乃是受我所託而爲的嗎?哈,可是你卻殺了他,嘿嘿,你居然殺了他…..”劉璋口中解說着,發着嘿然的冷笑,但所有人都看到,他的面上實在是半分笑意也沒。

    邢舉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兩眼亂轉個不停。

    “你真當我什麼也不知道嗎?可你們怎麼鬥我不管,爲什麼要惹到我頭上來?”劉璋微微搖着頭,緩緩解下腰間噬血。輕聲問道:“準備好了嗎?我要取你人頭,去祭奠我的兄弟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就如同再說要去拔一顆白菜一樣。廳中衆人盡皆變色,邢舉也是面色大變,滄琅琅拔出佩劍,連連倒退幾步,緊張的看着他。

    此時顏良文丑與拔都早已發覺裏面不對,各提刀劍衝到了劉璋身邊。劉府幾個家丁被打得鼻青臉腫,斷腿斷胳膊的躺倒一片。

    劉虞面色鐵青,劉璋當衆喊着要取邢舉性命,手下又將自己家人打傷了一地,這不啻於當面打他的臉啊。

    只是,這事兒他理虧在前,又有求於劉璋,雖說經過這事兒,只怕劉璋多半是不肯相助的,但人的心思,往往是不到最後一刻,總是抱着些幻想的。

    劉虞半生心血費在邊地,總想在這邊地一事兒上有所建樹。故而,這份患得患失之心就重了許多,這也是他竟發昏一般,拿着林部之人要挾劉璋的原因。

    只是,他未想到,邢舉本就不是他的人,本就想置他於死地。若能引得劉璋怒火發到他身上,豈不正好借刀殺人?於是,原本一個盯緊人的命令,便成了一道斬殺令。

    這裏面轉了幾道彎他不知道,但他雖然仁厚,但卻絕不傻。在剛纔劉璋忽然說出那番話來,他立刻便醒悟過來,自己只怕也是被人算計了。對於這個邢舉,此刻早已恨之入骨。

    所以,雖然眼見劉璋手下無禮,而劉璋此刻又要當着自己面殺人,他也並不出聲,只是緊抿着嘴脣,滿面鐵青的看着。

    “主公,不勞你出手,末將請令,斬這廝狗頭,爲林五兄弟報仇!”拔都搞清了怎麼回事,不由的目眥欲裂,大聲向劉璋請令道。

    當日四部成立,他正是與各部之人聯繫的紐帶,可以說跟各部之人感情最深的一個。如今忽見老兄弟被害,其心中之悲忿,哪會在劉璋之下。

    “不,我親自來。不然,怎麼對得住林五?”輕輕一撥,拔都但覺一股大力涌來,身子不由蹬蹬蹬向後退開,心中又是傷痛又是駭然,他知道,主公這番是真怒了。

    “劉…劉皇叔,某…某是奉公而行,你…你私斬朝廷命官,難道….難道要…..要造反不成?”邢舉感受到了危機,一邊口中叫喊着,一邊兩眼四下打量,腳下微動,尋找着逃跑的空隙。

    “你準備好了沒?”劉璋似乎聽到他的嘶喊,只是平靜的再次問道,腳下卻不疾不徐的跟着他,每一步都帶着一股特殊的韻律,不但將氣機牢牢的鎖定住他,似乎還有某種氣場牽引,讓邢舉只覺得身周如同被看不到的蛛絲纏繞,漸漸陷入一個泥沼之中一般。

    死亡其實不可怕,但被死亡的氣息,無時無刻的追逐着,那種逼人慾瘋的恐懼,纔是最最折磨人的。

    劉璋心中恨透了邢舉,他在看到林五牌子的霎那間便已經想的明白。這分明是袁紹欲要借刀殺人,袁紹想要殺劉虞。至於其中的原因,劉璋懶得去猜,他只知道,眼下,他要爲林五討回公道。

    說他是心胸狹窄也好,睚眥必報也好,隨便了。只要是他麾下的人,他碰的,其他人碰不得!

    既然邢舉碰了自己的人,還是最讓他看重的老兄弟,那麼,他就要用最痛苦的方式讓邢舉死!他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劉璋的人,不是可以隨便動的!不論是誰,只要算計到我頭上,那麼,就等着迎接我的怒火吧!

    殺雞儆猴!

    邢舉腳步開始踉蹌了,只覺得每一次擡足都要費好大的勁兒。死亡的陰影濃濃的籠罩在心頭上,他此刻呼吸都極爲困難,有心想要求饒,那話到了嗓子眼處,卻變成了一些沒有意義的嗬嗬之聲。

    絕望,佈滿了臉上,合着豆大的汗珠,混雜成一片慘白。發轡凌亂之際,整個人便如同從水裏爬出的水鬼一般。

    而此刻,劉璋只是仍然冷冷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踏前跟着他,並未出過一招,廳中衆人看得心旌搖動,駭然欲絕。

    早聽說劉季玉文武雙全,一身藝業不凡,但竟精妙一至於斯,實在令人大喫一驚。上次得月樓頭,雖然也曾驚鴻一瞥,但畢竟嬉鬧之意更重,如何比的眼前情景震撼。

    “那麼,接招吧。”

    淡淡的語音響起,衆人心頭齊齊一震,欲要睜大眼睛去看,卻似乎只見有什麼殘影晃過。

    劉璋身形不停,已然轉身向外而走,步子不大,身後忽然一股沖天的血雨竄起,邢舉瞪大了雙眼的頭顱猛然飛起,不片刻,隨之落下,如同設計好了的程式一般,劉璋一探手,已是拎個正着。

    白衣的下襬上,微微滴落幾點猩紅,如同開在冬雪中的寒梅,散着蕭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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