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女捕頭 >173。 暗涌
    夏初把藥罐先放到捕快房櫃子裏鎖好,與蔣熙元一道出了府衙。兩人走的遠了一點,尋了個平常不怎麼去的酒樓嚐個新鮮。

    兩人前腳進了酒樓,不遠處便有人從一個路邊攤上探出了頭,冷眼看着酒樓的門口,不屑地哼笑了一聲。

    “王哥,你這笑得瘮人,看什麼呢?”旁邊的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卻沒瞧出端倪,便捏了酒盅往他杯子上一碰,含混着道:“酒樓的酒菜就是個貴,不如這攤子上的有滋味。有那錢,還不如去窯子裏摸兩把呢!”

    “你個賴貨!你當人家王哥跟你似的呢!”旁邊有人嗆了一句,又轉而舉起杯來對王槐笑道:“來來,王哥,喝酒喝酒,我敬您一杯。”

    王槐轉着杯子,卻沒擡手,心思還在剛纔看見夏初和蔣熙元的那一眼上。

    “王哥,您是斯文人,平時裏也不跟我們出來樂呵。這難得坐一起喝個酒,您總得賞點面子不是?”那敬酒的人說道。

    王槐離開府衙的內情知道的人不多,況且,就算知道,其實這刑訊之事對外人來講也不叫事兒。官差不打人,那還叫官差?

    比起許陸他查案略遜,比起常青他路子不寬,可那是在府衙,出了府衙他也算有點本事。鏢局裏都是糙人,大字不識,王槐怎麼說也是應過公差的人,在府衙不顯,但放在這裏面已經算是斯文人了。鏢局東家對他挺器重,讓他做了管事,這幫兄弟對他也挺服氣。

    王槐覺得這樣的狀態還行,可鏢局管事畢竟比起府衙捕快在身份上低了不是一星半點。好好的差事沒了,明明他又沒做錯什麼!故而何時想起來心中都是怨忿難平,尤其是對夏初。

    “喝酒!”他舉杯碰了,仰頭把盅裏的酒喝了個乾淨,熱辣辣的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裏,心裏的那股火氣也頂了上來。他將酒盅往桌上一頓,冷笑一聲,“鏢局的都是兄弟,咱是糙人,可咱乾淨!公差算個蛋,老子跟他們混的噁心!”

    “公差還算個蛋?!要是我能進府衙做捕快,我老子得從墳裏笑出來。”

    王槐一聽更是覺得憋氣,便瞥了他一眼,捏着顆花生捻去了皮,無所謂地道:“話不是亂說的,你們不信就算了。”

    坐在王槐旁邊的人湊過來,用肩膀碰了碰他,“別介,說說,說說。這衙門見天高高在上的,我們想瞅都瞅不着。王哥?槐爺?我把酒給您滿上,您跟兄弟們聊聊。”

    王槐左右地瞟了瞟一桌子人,見都在看着自己,便把手裏的花生一擲,端起酒來又灌了下去,酒盅一頓,道:“行!今兒爺就給你們聊聊。”

    他拿着筷子指了指那家酒樓的大門,“知道我剛纔瞧見誰了嗎?”

    “誰啊?”

    “知道西京府衙夏初夏捕頭嗎?”他說完看了一圈,見有人點頭有人搖頭,又道:“那知道京兆尹蔣大人嗎?”

    “喲,這話說的,別說西京了,全景國數過去估計也沒幾個不知道的。”有人接住了話,又壓低了聲音問王槐,“哎,那傳言是不是真的?蔣大人跟……”他指了指天,把後面的話隱了過去,但意思誰都明白。

    “那不知道,這事咱也不敢胡猜。”王槐擺了擺手,“但這位蔣大人跟這夏捕頭的事,倒是真的。”

    “什麼事兒是真的?”有人沒聽明白,追問了一句。有人聽明白了,詭笑着輕輕拍了拍桌子,兩根手指一對,“龍陽之好啊!是不是?王哥。”

    也有人質疑道:“不能吧?我聽人說蔣大人還挺風流的,人家那身份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啊!可別瞎說。”

    “我瞎說?”王槐轉着桌上的酒盅說,“你們見過夏初嗎?”

    旁邊那人說:“我見過,前些日子在泰廣樓門口,差點讓人給踩扁了。有人跟拎小雞仔似的把她給拎出來的。長得瘦巴巴,倒是挺秀氣的。”

    秀氣這詞是好詞,但放到這會兒便有些意味深長了。

    王槐抿了口酒,“對嘍。這個夏初,不過就十幾歲的年紀,沒家世沒背景。”他點點桌子,“西京捕頭什麼位置?要不是仗着蔣大人的勢,他憑什麼坐上去?可不就是長的秀氣嘛!渾身一股子娘們氣,屁本事沒有。”

    “可我聽說他上任後還是破了不少案子的。”

    “那是他破的嗎?沒我們沒蔣大人他破的了嗎?就憑他?!我呸!”王槐照地啐了一口,“就說那次我查廣濟堂的案子,我他媽的把口供都問出來了,楞讓他給撕巴了,說不作數。”

    “爲什麼啊?”

    “丫他媽的要搶頭功啊!線索我們都查清楚了,證據都列在那了,他屁嘛沒幹就等着最後問個口供,這口供讓我問去了他當然不樂意。”王槐忿忿地說道,又是一聲冷哼,“我也是傻,明知道有蔣大人給他撐着腰,還跟他頂。可我就是氣不過!一幫捕快熬到死也不準能成了捕頭,他憑什麼衣服一脫屁股一翹的就壓在我們頭上!你們說是不是!”

    “消消氣,消消氣。”有人給王槐斟上酒,“那這活也是沒法幹,王哥您是個有氣性的。”

     

    ; 另一人一臉恍然大悟般的表情,低聲道:“我可聽說那蔣大人到現在都沒成親呢,合轍是這麼回事。”

    “可不就是嗎。”王槐又看着剛纔質疑他的人,問道:“怎麼着,老杜,覺得我是瞎說呢嗎?”

    那個叫杜山的人不說話了,低頭想了一會搖搖頭,“那要照你這麼說,我看月老闆的事,指着府衙是沒戲了。”

    王槐拊了下掌,笑道:“不說還忘了,老杜可是月老闆鐵桿的戲迷。您啊,甭想了,人死燈滅,死就死了吧。”

    “憑什麼!哪有白死的道理。”杜山一拍桌子,氣道:“德方班那都把兇手送到府衙去了,府衙就壓着不升堂,也不知道幹他媽什麼喫的!”

    有人順着杜哥的話問起月筱紅的事兒來,王槐沒插嘴,坐在凳子上默默地抿着酒,聽見杜哥越說越氣,這纔出聲攔了一句,“杜哥,您在這說出天去也沒用不是?”

    杜山看着他,覺得他眼裏冒着賊光,想到他曾經是府衙的人保不齊還真有辦法,便舉了酒盅跟他一磕,“王管事,我杜山沒爹沒孃,媳婦也跟人跑了,我就好聽個戲!就喜歡月老闆!這月老闆不能白死,您要是有轍就說,茲能給月老闆把仇報了,我幹什麼都成!”

    王槐喝了口酒,道:“轍我倒是有,也簡單,但我一個人幹不了。兄弟們要是願意,咱就幫老杜了樁心事,也順便教訓一下那小子,當爲民除害了!”說完忙又補充道:“都是兄弟,我可不會害你們,這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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