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女捕頭 >183。 久旱逢甘霖
    夏初這一問,問得劉起心肝一顫,也偷瞄了她一眼,又迅速地移開了目光,“指什麼?就是指那個意思唄。”

    “哪……,哪個意思?”

    “還能有哪個意思。”劉起抹了抹鼻子,語氣肯定地說:“就是別辜負了大人對你的好!喔,我是說,別辜負了大人對你的信任,還有幫助。”

    “這樣啊……”

    “當然!肯定沒別的意思,夏兄弟你可千萬別誤會。我讀書少,說話也隨意。”劉起大聲地道,轉而低頭拎起腳邊的銅壺來晃了晃,笑道:“喲!你看看,熱水都沒了!我去燒水,燒水!”說完跳起來就跑了。

    夏初狐疑地看着劉起的背影,覺得有點古怪,可轉念又想是不是還是那個認知障礙的問題。人家劉起言之鑿鑿的,自己還非要從裏面拆解出什麼深層次的含義來不成?難道還非得人家說蔣熙元對自己有別的意思才滿意?

    夏初不好再多問了,問多了倒顯得自己別有居心,只是心中的猜疑半分未減,那團糾結的疙瘩系得越發緊了。

    她嘆口氣,舉着手臂去看自己的那道傷,血痂紫黑紫黑的,瞧着有點猙獰。許是那藥粉不錯,還真沒有什麼感染的跡象,實在是萬幸。

    夏初看了一會兒後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麼東西,細一琢磨才意識到是自己系在手腕上的那條繩子不見了。她心裏瞬間一緊,站起身來想找一找,但起身之後思量了片刻,垂眸澀澀一笑,又作罷了。

    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福叔已經不在了,月筱紅已經死了,現在繩子也丟了。屋裏還剩下那罐藥,過些日子乾涸或者壞掉,也會不存在;那些信那幅畫,無論多麼精心的珍藏,遲早變做泛黃的故紙,寫的畫的,都不過是再也回不去的過往。

    她記得自己的一個大學姐曾與她感慨,說自己得郵箱密碼丟了,她想找回時看着自己當年設下的問題,竟一個也回答不上來。

    你的夢想是什麼?你最喜歡的人叫什麼?

    當時夏初樂不可支,可大學姐卻沒笑,“夏初你還小,不懂這種傷感。”

    想着大學姐話尾的一聲嘆息,夏初如今也嘆息了。早晚自己也會如此的吧?記憶隨着逝去的東西而變淡,心情隨着時間的流逝而稀薄,最終,不了了之。

    不知道現在的黃公子在哪裏,是否聽說了關於她的事情,聽說了又會怎麼想?是會信了流言,還是信她的爲人?她曾有一瞬暗暗希望他能來看一看自己,或者哪怕讓小良來問一句。

    可惜沒有。他告別的真徹底,也許真的是去了西疆行商,路途遙遠,後會無期。夏初看着自己如今空蕩蕩的手腕怔忪片刻,輕輕攏下了袖子。

    劉起燒了水後又幫夏初重新上了藥,用輕薄的綾子護了傷口,匆匆而去,生怕夏初再問他點什麼。

    悶頭吃了點劉起送來的飯菜,夏初思忖着是不是要出門去找王槐,與他當面對峙說個清楚。冤有頭債有主,他報復可以,手段這麼下作還扯進無辜的蔣熙元,實在是不可原諒。

    但想一想也是無用。她找了王槐又能說什麼呢?她是沒做錯什麼,是有理的,可昨天府衙前她一樣有理,結果又如何?還不是越描越黑。與流氓講道理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事情已經這樣了,她不能再莽撞行事給蔣熙元添麻煩。

    更何況,她一想起陌生人那些帶着窺視的目光,那些竊竊私語和尖酸的笑聲,就覺得頭皮發麻,也沒勇氣出門。

    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辦?蔣熙元那邊自身難保,能不能再回府衙都說不準了,而她這邊更是。沒有了蔣熙元的府衙,她可能也真的是呆不下去了,再可能,也許西京她都留不下。

    當初進府衙時的激情壯志,此刻全化作了心頭的惆悵。她把自己扔在牀上,漸漸的睏意翻涌,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的時候,夏初覺得旁邊好像是有人,初時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但那存在感始終揮之不去,終於是把她從睡夢中推了出來。

    屋裏很暗,看光線約摸已是傍晚,滿室飄着清淡的茶香,聞着很是舒服。夏初咕噥着翻了個身,忽然就聽屋裏一個聲音道:“睡醒了?”

    夏初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起的太快,一腦袋磕在了牀頭上,撞出一聲脆響來。她揉着腦袋,一邊吸着氣一邊驚道:“大人你怎麼在這?!你從祠堂出來了?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進來的?”

    蔣熙元被她一串的問題問得笑了起來,放下手裏的茶杯,道:“我來找你,敲門沒人應聲。我想你應該是不會出去,怕你出什麼事,只好翻牆進來了。”

    “我……,我睡着了。”

    “我看見了。”蔣熙元非常坦然的點點頭。

    夏初看着他好好的坐在這,兩天來懸

    着的心安穩了不少,可這一安穩了,又開始有些不自在起來。此刻她再見到蔣熙元總覺得哪有點不一樣了,好像他每句話每個眼神都帶着暗示一般,自己反而心虛的不知道如何開口,有些手足無措地拉過被子來給自己蓋上了。

    “還要睡?”

    “沒有。”她揪了揪手裏的被頭,看自己自己這下意識的掩蓋舉動有點可笑,便蹭到牀邊坐在牀沿上低頭穿鞋。中間偷眼瞄了瞄蔣熙元,想從他的神情裏看出些蛛絲馬跡,卻又有點怕看出端倪來。一碰到他的目光便急忙閃開去,依舊忙乎着自己的那雙鞋。

    蔣熙元看夏初有點奇怪,忍不住問她怎麼了,夏初搖搖頭直說沒事。話在她心裏繞了幾個來回,最後還是嚥了回去。

    問他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他說不是自己就丟人丟大了,以後還怎麼面對他;他說是,自己又能怎麼辦?總不能主動開口問了人家,再義正嚴辭的拒絕了去,那不是有病嗎!

    提了鞋又整了整衣服,整完衣服又理了理頭髮,理完頭髮又仔細地疊了被子,最後實在沒什麼可做的了,夏初才低頭問道:“大人你家裏沒事了?老將軍沒怎麼樣你吧?”

    蔣熙元一直慢悠悠地喝茶,看着她在那瞎忙,終於等到她開口了,這才拎起茶壺來也給她倒了一杯,示意她坐下。夏初摸了摸鼻子坐下,雙手捧着茶杯仍是不擡頭。

    蔣熙元歪頭看着她,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夏初迅速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事就好。那皇上呢?有沒有責怪你?”

    蔣熙元輕輕地嘆了口氣,沉聲道:“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明天我進宮請罪,能不能出來就不一定了,所以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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