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芷雲突然尖叫一聲衝出靜室,“你站住!”
“芷雲,我剛纔說了,救麟兒不僅不行,更是不能。
倘若他真的無辜,哪怕他被打入皇都天牢,我都會拼了命的去救他。
可這次,是他真的犯下滔天大罪!我救不了,也不能救!”
“你當真這麼絕情,當真不顧血脈親情?”
“把麟兒一步步誘向萬丈深淵的不是我!”
嶽鼎豐淡淡的道了一聲,起步離去。
身後傳來了呂芷雲撕心裂肺的哭聲,但這一次,再難在嶽鼎豐的心中蕩起絲毫漣漪。
依舊是湘妃山的小徑,嶽鼎豐依舊一個人孤獨的向山下走去。
來的時候,嶽鼎豐的心情是沉重的。
回去的時候,嶽鼎豐的心情如鏡湖般平靜。
“嗖——”
一道破空之聲響起。
嶽鼎豐瞬間擡手,接下了襲來之物。
這是一塊玉佩,非常名貴的帝王綠。
看到玉佩的瞬間,嶽鼎豐的臉色猛然間大變。
一道身影突然自林子掠過,嶽鼎豐想都沒想的縱身追去。
兩道身影,如鬼魅一般的在茂密的竹林中穿梭。
一直狂奔了十數裏,前面的身影才落下。
嶽鼎豐滑行的落在地上,眼神如冰的盯着眼前蒙面的神祕人。
“你引我來此做什麼?你把巧兒怎麼了?”
“嶽鼎豐,江湖人都稱你爲癡情男兒,哪怕妻子出家爲道,你都不再娶續絃。
可這些不過是你沽名釣譽罷了,背地裏,你卻悄悄養了幾個外室。這些年,風流快活一樣都沒少啊。
我說難怪你會眼睜睜的看着兒子陷入絕境而不去救,原來你養的外室也懷了身孕啊。兒子沒了,再生一個便是。這就是你的打算麼?”
“你是噬心魔君段君邪?”
“算你有點見識!”
“你爲何要害我麟兒?”
“麟兒是我的徒弟,是要傳我一身衣鉢的人,我怎麼能害他?我今天引你來此就是問你一句,你到底救不救麟兒?”
“麟兒會走到這個地步,都是拜你所賜!要不是你,他怎麼會犯下彌天大錯?
原本,我還真沒有辦法救麟兒,可看到你之後,我突然發現還是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
“借你的項上人頭換麟兒一命!”
話音落地,嶽鼎豐身形一閃,已經來到段君邪面前,一掌對着段君邪的胸膛打去。
“轟——”
段君邪擡手一掌迎去,巨大的能量炸開。
兩人齊齊退了幾步,看似旗鼓相當。
“你既已退出江湖二十四年,爲什麼還要出來爲非作歹,更要牽扯出麟兒!”
嶽鼎豐再次衝過上去,一招攻向段君邪要害。
兩人都是六品之上的高手,無論招式還是功力都是登峯造極。
身形如幽靈一般在林中穿梭,拳掌交擊,威力石破天驚。
“這一切都是爲了麟兒。否則,你以爲麟兒真的是開竅了麼?真以爲他以前是故意隱藏實力麼?他的功力,多數是我這個做師父的傳給他的。”
“武功本是通過自己刻苦修煉而成,你作爲他師父連這個道理也不懂。
你哪裏是培養麟兒,你根本就是包藏禍心。你的目的,是丹鼎宗的祕密!”
“呸!你以爲你丹鼎宗對我還有祕密麼?丹鼎宗的煉丹祕術,我什麼不會?經過二十年改良,我給麟兒的丹藥並無爆體而亡等副作用。”
“那就更容不得你了!受死——”
“轟——”
一聲巨響,兩人再次猛的對了一招。
內力如狂浪席捲,所掠過之處,周圍竹林紛紛被攔腰斬斷。
嶽鼎豐突然臉色大變,眼眸死死的盯着段君邪的左腿。
“是你……”
段君邪緩緩的伸出手,摘下臉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張佈滿傷疤的臉龐。
“哈哈哈……哈哈哈……”
嶽鼎豐仰天大笑。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噬心魔君段君邪,竟然是我夫人身邊的一個老僕……哈哈哈……鐵頭,你藏的好深啊!”
“藏?我跟在小姐身邊,可不是爲了藏。我惡貫滿盈殺人如麻,誰得罪了我,我必十倍奉還。
我曾爲了一個挑釁我的眼神而屠人滿門。但同樣,我也曾爲一個真心待我的眼神,護她一生。
當年是小姐救了我的命,是她給了我新生。世人皆厭我恨我,視我如豬狗,唯有小姐待我如親人。
只要是小姐要的,我拼盡一切都替小姐弄來。只要是小姐的心願,就算我粉身碎骨也要爲其達成。
小姐希望麟兒與單瑜小姐成親,我就想方設法的替她促成!這就是我爲什麼時隔二十四年還要重出江湖。”
“可你沒想過,因爲你重出江湖,將麟兒拖進了萬丈深淵。
你若不死,麟兒必死。
你若不死,芷雲也早晚被你害死!
所以,還請你去死!”
兩道身影,再一次衝向彼此。
恐怖的交戰,彷彿密集的雷鳴一般在湘妃竹林深處炸響。
清晨,一縷陽光破開朦朧的晨霧。
陽光灑在晨霧之上,將清新的露珠照射出五光十色光芒。
“噗——”
一口鹽水噴出,灑向花壇。
蘇牧收起手中精緻的毛刷,放在碗中清洗乾淨。
“蘇捕頭——”突然,趙磊的一聲驚呼從外院響起。
蘇牧的心頓時爲之一緊。
“蘇捕頭,嶽鼎豐死了。”
“什麼?”蘇牧手中一頓,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趙磊。
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你說死了?
而且,嶽鼎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啊,他可是堂堂六品巔峯的高手,丹鼎宗的宗主啊。
“怎麼死的?”
“還不知道,今天寅時被發現死在徜徉河中,剛剛被送到驗屍堂。”
“走,去驗屍堂。”
來到驗屍堂,驗屍堂的仵作正在忙活着,蘇牧大步走到驗屍臺,躺在臺上的果然是嶽鼎豐。
嶽鼎豐的胸膛上,一個青紫交疊着五個掌印印在心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