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帥噌的一下坐起身，滿臉喜色。</p></p>
屠魃再有察覺，急忙再次起身，下地行禮。</p></p>
靡帥見狀，自覺失態，再次躺下，又指了指身邊躺椅，屠魃聽命躺下。</p></p>
“說。”靡帥道。</p></p>
屠魃不答，遞過一個紙條。</p></p>
靡帥接過，歪着身打開細看，只見一個小紙條上密密麻麻小字：</p></p>
“屠魃，八歲小兒，凝元方數日。十五日凌晨獨赴貢縣城趕集，或身攜喚靈哨。可途中謀取，若無，應放回，當可另行設法取之。若取得，必殺之，莫留後患。”</p></p>
“哪來的？“靡帥問。</p></p>
“我回家後，我的鴿子籠外面有一隻鴿子在轉悠，腿上綁了信囊。拆開一看，就是這封密信。”</p></p>
“嗯？！”大帥噌的一下坐起身。</p></p>
屠魃又有察覺，也不下地行禮，反而翹上二郎腿，歪頭眯眼道：“大帥爺爺，您說我還起來嗎？您說您這一次一次的，不閒麻煩？”</p></p>
靡帥見狀，瞪視屠魃一眼，“哼”了一聲，再次躺下。</p></p>
“傳信的鴿子怎麼會跑到你那裏去？”</p></p>
“那鴿子本來是我的。“</p></p>
“說，鴿子爲什麼是你的？”靡帥繼續問。</p></p>
“這個說來也巧，之前一天，羅森林帶我去他家的，我偷偷開了羅樹林鴿子窩，把我的鴿子換進去，又把他的鴿子拿回去了。外表看都一個樣的，品種都是藍脖灰，他很難察覺到。他有五隻，我當時只換了三隻，是因爲要一隻一隻地換腳上的綁扣，所以動作慢了。小羅回來的快了點，我沒來得及全換掉。原本我是想把五隻鴿子都換掉的，爲的是想給他搗亂，想着哪天他一放鴿子，鴿子都不聽他的，自動都跑回我家裏，氣死他。“</p></p>
“信鴿傳書，但凡重要的，都是雙發，單發不保險，也就是一次發出兩隻鴿子。幸好，他家發信選的兩隻，一隻是他家養的，另一隻是我的。也就是說發出的兩隻當中，他的那隻送信出去了，引來了諜子劫我。我的那隻當時就自己飛回我家了，夜裏我出發之前，也沒注意看，不然早發現了，也就沒有後來那些個危險了。”屠魃眯着眼解釋道。</p></p>
“你是說，羅森林是這個內奸？”大帥問道。</p></p>
“這是我的推斷。不過，我聽說書的講過，每個人的筆記都不一樣。有了這封書信，可以查證筆記，看一下羅樹林的過往筆記，或許能對得上。要是對不上，說明他身邊還有其他內奸。”</p></p>
“還可以查證個事，來證明我的推斷。我去縣城的前一天，查一下羅樹林有沒有回過家，或者他家人有沒有探視過他，如果有，就有機會傳遞信件再以飛鴿傳出。”</p></p>
“你爲什麼恨羅樹林？”靡帥問道。</p></p>
“大帥爺爺，這個事我現在不能說，等查證之後，再說。”屠魃回話道。</p></p>
“爲什麼？”</p></p>
“大帥爺爺，這事算我求您了，您先查證字跡好嗎？反正查驗一下也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只是不要去他家裏找他過往的筆跡，還不知道到底是他還是他家裏人乾的這個事，暫時不宜打草驚蛇。找個由頭，讓他寫點東西就好了。”屠魃道。</p></p>
屠魃依舊不起身，半靠在躺椅上對大帥低聲道：“大帥，這幾人有古怪，他們身上的藏毒能莫名其妙地爆發，幫助他們快速自殺，應該研究一下，若是能想出辦法應對，很重要！以後或許能留下活口。”</p></p>
那傳令官看屠魃大大咧咧的躺在大帥身邊，翹着二郎腿，還敢隨便插話，頗爲訝異。</p></p>
卻聽大帥道：“嗯，屠魃提議甚好，傳令下去，把屍體保護好，速速送往軍醫堂冰窟，請童醫官解剖研究解毒之法。還有，叫稽查司來人，我有吩咐。”</p></p>
“是！”傳令官退下。</p></p>
又有屠筱青來報：“大帥！蜜河營來人請命，該營奉調臨時與貢縣縣城守軍合併，已經全員開拔。但密河營那邊有一片老營房，住着小部分大營軍屬和退伍返民後不願回鄉的殘老軍兵，眼下已經失了守護，若有戰事發生，極易被敵軍俘虜。提請大帥妥善安置。”</p></p>
大帥聽罷，和屠魃相視會心一笑，說了聲：“很好，很好，效果很好！着其原部速分兵半數人馬暫歸原地。”</p></p>
屠筱青見屠魃大大咧咧、翹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連忙甩出一個狠厲的眼神，示意讓他下來。屠魃神色一凜，急忙要下來，卻被靡大帥拉住，無奈又坐下，看着乾爹，好生尷尬。</p></p>
————</p></p>
大營稽查司的牢房，一點豆大的燈光閃爍不定，成羣的蚊子圍着人轉。羅樹林靠着牆，揮手轟着蚊子，眼神迷茫地看着窗外的皎月，聽着大營裏紛亂的聲音，心裏有些不踏實。</p></p>
嘴裏低聲唸叨着：“天上的明月，比不上你的眼睛明亮。林中的黃鸝，比不上你的聲音美妙。盛開的雪蓮，比不上你的芳香。純潔的阿美麗娜，你忠誠的勇士，你親愛的阿羅，會爲你戰鬥到底的，當勝利的一天，我會護衛在你的身邊……衣貝女神保佑……”</p></p>
牢門響動，獄守進來，扔下筆墨紙，道：“小壞蛋，好好寫一份悔過書，寫認真點！媽的，下次再敢去大帥府撒野，扒了你的皮！爹媽怎麼教的？是傻還是呆啊？連大帥府都改禍害……就特莫該關到死得了，怎麼還放出去？”</p></p>
獄守說罷罵罵咧咧地走了，羅樹林眼神一亮，笑意逐漸綻放。</p></p>
就着昏暗的燭光，認真地寫了起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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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裏喧鬧了一夜，終於漸漸安靜下來一些，帥帳外，屠筱青帶領幾名親衛值夜，不敢放鬆半點。</p></p>
帥帳中，燭火明亮，靡大帥和屠魃，一老一小躺得舒服，聊得纏綿。</p></p>
聊餓了，兩人起來一起喫喫宵夜，喫飽了再聊起來，時時的神色詭譎、交頭接耳。似乎聊得沒了靈感，便又躺下閉目沉思。待靈機一動之時，又突然起身盤坐在躺椅上，極力壓低了聲音，比手畫腳一番。若是意見不一了，便面紅耳赤地悄聲爭論起來，各不相讓。吵過之後，跑去案前，在紙上畫來畫去，不厭其煩。</p></p>
直到日上三竿，兩人才算聊完。又一起吃了早點，商議了幾句，靡帥這才笑眯眯看着屠魃告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