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把離間計落實下去確保計劃能順利完成;又要教幾位鳳衛隊長大批量生產隔離霜;還要親自動手做不傷皮膚的易容專用粘膠;另外還得培訓買回來的兩位廚娘,教她們做大乾風味的茶點小食;覈算花茶成本,制定售價;策劃銷售方案和促銷計劃……
姜翎簡直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把一個時辰掰成兩個來用。
好在其他人還算配合,基本能做到她指哪兒就打哪兒,倒是爲她減輕了不少負擔。
五月的最後幾天,茶樓開業前的籌備工作正在緊張而有序地進行着。
五月三十那日,九位木匠加班加點的忙活了近二十天後,所有木作終於完工。
姜翎跟在蕭觀瀾身後,一副狐假虎威的樣子,對茶樓的木作進行驗收,並指出哪些部分需要調整修改,哪些部分必須返工,哪裏還要增加細節……
至於木匠師傅們憤憤的眼神,以及他們私底下的小聲嘀咕,姜翎全當看不着聽不見。
“多管閒事!”
“拿着雞毛當令箭!”
“不當人子!”
“故意刁難!”
“別是想賴工錢吧?”
……
蕭觀瀾皺了皺眉,冷哼一聲道:“諸位師傅,工錢,我不會剋扣你們一文,但是你們必須按照她說的做,她滿意了,你們不僅能順順利利拿到工錢,我還會額外給你們獎勵,可她若是不滿意,那按照咱們的契約,當扣則扣,當賠便賠,還望諸位師傅想想清楚。”
那幾位木匠別的話都沒在意,只把那句“額外獎勵”聽得真真兒的,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姜翎說什麼,他們都賣力點頭,表示一定好好修改云云……
到六月初一下午,修補和增改工作也完成了,姜翎又來驗收。
在獎金的激勵下,後期整改效果極佳,就連先前驗收時木料邊緣的那些毛刺兒都給打磨乾淨了,木材表面拋得溜光,感覺多摸幾下就會包漿了似的。
姜翎很滿意,蕭觀瀾便也沒有食言,果真一人獎勵了一兩銀子。
木匠們領了銀子,歡天喜地的走了。
待他們離開後,姜翎讓癸三點起燭臺,又徹頭徹尾地把茶樓檢查了一遍,就連一些邊邊角角都沒有放過。
畢竟是南華地界,巫蠱盛行,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埋下什麼暗手,姜翎對於信奉巫神的人,素來警惕。
再三檢查,確認無誤後,衆人才消停下來,齊聚客房,商量茶樓的名字。
——
與之同時,離間計也正按照姜翎和蕭觀瀾的計劃,有序地推進着。
數日前巖峯部落裏,一位名叫多米的年輕士兵,因練兵時出了點小差錯,結果正遇上因小妾跟人跑了而心態炸裂的副統領,偏偏多米那日鬼使神差般的紮了一條綠色頭巾……
於是,多米捱了四十軍棍,被打了個半死。
營房裏其他人都知道他得罪了統領,竟無人敢去照顧他。
阿萊無聊時溜達到多米的營房,看到趴在大通鋪上奄奄一息的多米,一時惻隱之心氾濫,再加上同病相憐,便用自己的軍餉買了傷藥,親自給多米上藥,又早晚各一頓給他帶麪餅和水。
原本以爲自己死定了的多米,竟在阿萊的照顧下,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死裏逃生的多米,在心裏已經把阿萊引爲了生死兄弟,只等傷好了便要與他燒黃紙拜把子。
但,一日清早,去營房拿麪餅的阿萊卻慌慌張張的跑回來,並說了一個可怕的消息。
“我聽到有人在跟統領大人告密,說你是國主安插在咱們部落的奸細,早晚會出賣首領,用首領的首級給你自己鋪路!統領大人好像信了,正在調兵遣將,準備來殺你!”
多米聞言大驚失色,他當然不是什麼細作,他是喫巖峯部落的百家飯長大的孤兒,在他心裏,首領石破山就是他的天,首領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怎麼可能出賣巖峯部落?怎麼可能出賣首領?
“阿萊哥,統領不會信的,首領大人也不會信的,統領雖然嚴厲,但……”
阿萊肅然道:“你不信我無妨,事實勝於雄辯,這樣吧,我先帶你躲起來,若他們不誣賴你,只是來找你問話,那便是我聽錯了,錯怪了統領大人,到時候我自去統領大人面前領罪,可若是……多米,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我不想看着你死,明白嗎?”
多米咬着牙想了想,覺得阿萊這話有些道理,而且他的命的確是阿萊救的,他有什麼理由害自己?
於是他任由阿萊扶着,躲到了距離營房近百丈外的枯草叢裏,滿心忐忑地等待命運的審判。
而這個時候,那位頭頂泛着綠光的統領大人,正在距離阿萊等人數百丈外的樹林裏翻看一具已經腐爛發臭的士兵屍體。
屍體腐爛嚴重,面目難辨,但其腰間掛着士兵腰牌,上面刻着:寅三七五。
綠光統領臉色難看,大聲呵斥道:“這是寅字營的人,已死去多日,這幾日練兵,爲何寅字營沒有報缺人?”
巖峯部落的軍營最近一直封鎖着,不得隨意進出,多人少人,都應該在掌控之中。
如今無處報缺人,卻多出來一具士兵的屍體,這其中暗藏的玄機,叫人不寒而慄。
寅字營的領隊流着冷汗應道:“回稟統領大人,寅字營並不曾缺人,除了前些時日被您責罰的那名士兵無法參加練兵外,不曾少過任何一人,那位士兵目前還在營房裏養傷,每日都在!”
綠光統領心裏一沉,冷聲問:“被責罰的士兵編號幾何?”
寅字營領隊用衣袖擦了一把冷汗:“回稟統領大人,那士兵名叫多米,編號寅三七五。”
寅三七五正躺在此地發臭腐爛,那麼營房裏養傷的那位多米又是誰?
衆人忽然沉默。
這時,一股帶着屍臭味兒的風吹過,在這六月的天氣裏,衆人頓時如墜冰窟,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