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張辛穎，姜狸，今日你們對我的侮辱，我一定銘記在心，以後別落在我手裏，不然。。。”
馮源這小子就算沒說完我也能猜到他想說什麼，不過是一些威脅要我門小命的話，那又能怎麼樣？反正我參加完拍賣會就回去了，他還能追到學校殺我不成。
酒會到最後，所有人也都無心在參加了，草草落幕後，我跟王少留下互相留一個電話，跟張辛穎一塊離開了會所。
她開車把我送回到酒店，見我一直沉默不語，以爲我是被馮源的威脅嚇到了，開口說道：“你放心，馮家還沒到一手遮天的程度，馮源也沒本事真的要了你的小命，而且你不也是道士嗎？我想他的那些手段你應該都能應對。”
我嘴皮子動了動，沒有告訴她我沉默的原因，在會所的時候我都不怕馮源，跟他爭鋒相對還把人氣個半死，又怎麼可能怕他最後那句威脅。
讓我有所顧慮的真正原因，是第一天到b市被一個道家大手警告，不能在b市隨意動用道家的手段。
道術界有道術界的規矩，如果我想在別人的地盤上出手，要麼先拜過山門獲取同意，要麼就是跟地盤的主家人鬥上一鬥，贏了把地盤搶過來，輸了，就被人趕出b市，甚至對方再狠一點對我出手都不會有人說什麼。
之前在小旅館，我能出手是因爲事情找上我了，而且那邊好像還沒被道家中人圈定，現在那個程家村，情況到底如何，我還真不清楚。
不過想來馮源既然會以哪裏當賭約條件，應該是無人圈定。
我沉思着，一時間忘了跟張辛穎回話，她見我又恢復了往日對她的高冷，沒有形象的翻了一個白眼，“還傻坐着幹什麼，你到地方了，趕緊滾下去。”
“哦”，隨口應了一聲，打開車門下車，我也不問她程家村的信息，反正她之前也說回來之後會幫我調查，不管是真是假，調查的結果肯定都對賭約沒有幫助。
見我就這麼走了，張辛穎在車裏憋屈的不行，她想着我好歹能跟她說說軟話，不然我在b市舉目無親又是剛來，沒人幫我跟馮源對上勝算會很小，卻不想我這麼不會‘服軟’，一腳油門踩下去，快速的開到我身前繞了一圈，甩了我一身汽車尾氣，然後揚長而去。
揮手拂開空氣裏難聞的汽油味，我眯着眼囔囔一句：“真是臭脾氣”。
時間已經不早了，而且賭約也就三天，我只能另想偏門調查程家村的情況。
打開電腦，在網頁上搜索程家村三個字，蹦出來不少瀏覽頁，我一條條的看下來，沒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想了想，又在手機上下載了關於程家村的地圖，特意標註好成家祠堂的位置，帶上手機和錢包，出門。
b市有不少香火店，可真正內行的人都知道，十家香火店裏至少有九家都賣的是假貨，最後一家也不一定有賣道士所需要的東西。
我需要的黃符跟硃砂，還有開壇所需要的所有東西，還是要一樣樣自己去搜集。
叫來一輛的士，上車關門，把手機地圖拿給司機說道：“師傅，去這家鴻源藥鋪。”
到了地方，讓司機等等我，我買好硃砂以後，又回來，把另一處的地址給他看。
司機被嚇了一跳，油門還沒發動，就驚懼的對我說：“小夥子，你怎麼去火葬場這家壽衣鋪？”
看他這麼抗拒，我有些不明所以，這家壽衣鋪怎麼了？
“小夥子，這太陽都下山了，你要去這個地方，你不知道哪裏鬧鬼嗎？”
鬧鬼？不會吧！
這家壽衣鋪的老闆是沈景年的朋友開的，跟鴻源藥鋪是同一個老闆，應該也是圈內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家店鬧鬼吶。
眼看着都快七點了，那家壽衣鋪一到晚上七點半就準時關門，時間緊迫，這地方又不好從新找車，我只能說服司機：“不會吧，師傅你別開玩笑了，現在都什麼社會了你還信這些？師傅，這樣吧，我給你雙倍的價錢，你看行嗎？”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最後司機還是在我的忽悠下，以爲我是真有急事，最終看在rmb的面子上答應了。
可沒想到，在車上說得好好的他等我返程，卻不想我剛下車走向火葬車後面的小道，人就一踩油門跑了，最倒黴的是，老天爺說變臉就變臉，剛還晴空萬里，這會兒就萬里烏雲了。
眼瞅着雲彩越來越低，一場大暴雨即將要把我澆成落湯雞，我趕緊拎着裝着硃砂的塑料袋大步流星往小道里跑。
來b市之前，沈景年怕我有需要特意告訴我這麼一個地方，讓我有事就過來，原本我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有事，沒成想這才幾天，身上的黃符就不夠用了。
最後，還是大雨先落了下來，連一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我只能冒雨在小道里來回尋找，可不長的小道我都來回跑兩趟了，還沒看到門前掛白燈簍的壽衣店。
就在我以爲我被沈景年耍了的時候，不遠處有一個撐着黑色打傘的人緩緩像我走來。
“可是沈小友的朋友？”
來人一身黑色中山裝，梳着大背頭，一副從國民時期的畫像中走出來的打扮，說話還文縐縐的，讓我回答也都跟着文雅起來。
“正是，你好，請問是黃鶴壽衣店老闆嗎？”
我沒問他是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這裏的，更沒問他是從哪出來的，沈景年都那麼神祕，他能認可的朋友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不是，跟我來吧。”
中山裝冷淡的回我幾個字，轉身就在前面帶路，天都黑了，再加上沒燈還下着大雨，我也沒多想，趕緊跟上。
明明還是一樣的路，跟在這人後面卻給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好像是走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詭異的安靜，就連耳邊的雨聲也如同被隔絕了起來，慢慢的聽不太真切。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我看到了一間門口掛白燈的壽衣店。
兩百平的壽衣店在黑暗的小路前無比的顯眼，就這還叫小，我真不知道什麼叫大。
“主人在裏面等你，進來吧，還有十分鐘我們就關門了。”
帶着我的中山裝哪怕是走到屋檐下，都沒有收起黑傘，而是帶着雨水直接走了進去。
在燈火中，我好像看到了他的臉，那是一張慘白沒有血色的臉，給人的感覺是一點人氣都沒有，當我正想仔細看，眼前一黑瞬間視線又回來了，前面的中山裝卻不見了。
“呃，人吶！”
“這裏。”
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之前還距離我一米之遠的人，此時竟然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這速度，怕不是會捏地成寸吧！
正在胡思亂想，對方從懷裏掏出用黃油紙包的很嚴實的一疊黃符，扔給我：“你要的東西。”
“？？？”
我還沒開口要黃符吧！
接住以後拆開，上面十幾張是已經畫好符咒的黃符，下面還有一疊應該有二三十張是沒有畫過符的。
“這位先生，我只要沒畫過符的，這些。”
話還沒說完，中山裝有些不耐煩了：“十分鐘快到了，你該走了，出門以後順着我之前帶你來的路一直走，不要回頭。”
不是，錢不要了？
我趕緊拿出錢包往前走了兩步，想要把錢給結了，他卻往後退了幾步，上到了樓梯上。
中山裝：“還不走？”
我拿着錢送了一下：“先生，這。。。。。。”
中山裝：“我不收人間的錢，賬會記在沈景年賬面上。”
好吧，感情我猜的沒錯，這中山裝跟沈景年差不多，也不是“人”啊。
麻利的手回錢，對中山裝全套行禮，我敏銳的察覺到我行禮完以後，他周身的冷硬軟化了一些。
“多謝先生，小子打擾了。”
說完，我便離開了壽衣店。
雙腳剛踏出大門，就聽到門口傳來的關門聲，吱嚀的老舊木門才能發出來的聲音，讓我好奇想要回頭，中山裝的聲音馬上阻止了我。
“順着路直走，不要回頭，不然你就只能永遠留下來陪我。”
這聲音如同有人在我耳邊湊近了說，我甚至還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
不對，他是活物？他不是不是人嗎？
雖然心中滿是驚異，但我還真不敢扭頭去看，只能冒着雨往來的路順着跑回去。
一路上我提心吊膽，因爲那個中山裝一直強調不要回頭，讓我覺得這條路肯定會有危險。
等我再一次能清晰的感受到大雨從天空中落下的聲音時，我知道我已經從哪個詭異的地方出來了，這次，我回頭了。
“。。。。。。”
臥槽，怎麼我還在這家壽衣店的原處？
五米開外的壽衣店，店門緊閉，門楣上卻沒了兩邊的白色燈簍，要不是懷裏抱着的黃符是真的，我都要以爲剛纔那一切都是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