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中的賀衡似乎感覺到了疼痛,隨即呻吟了一聲,且緊緊握牢了宋懷甫的手腕!
宋懷甫情急之下,擡頭慌忙替他擦了擦額角淌下的冷汗,也握上了他的手,十指相纏,脫口而出:“阿衡,乖,忍着點!”
宋懷甫又埋下頭吮吸他的傷口,直至血色變成鮮紅!
賀衡胸口處的青紫也隱隱退去了!
宋懷甫撕下衣襟下的一處布條,緊緊紮在傷口以上的部位,以防毒液隨着血液擴散!
宋懷甫擦了擦脣角的殘血,當即就累得趴在他身上。
隨即動作粗魯,一手掐住他的下頜,餵了他好幾粒解毒丹藥,“哼,若是你醒過來,還敢對我橫眉冷對!我,我,我就,,,,,,!!!”
宋懷甫盯了他半晌,雙眼依舊緊閉,睫毛輕顫,咽喉處卻並未因吞嚥而滾動,倏地一口就咬上了他的脣,撬開了他的口,長驅直入,輾轉流連。
直至抵住他的舌根咽喉,將那丹藥一舉推了進去!
直至賀衡被他的橫衝直撞,貪婪索取,任性肆意給嗆出了聲,一陣猛咳!竟然睜開了眼!
宋懷甫眼疾手快,很快就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且立即就鬆開了十指相纏的手!
卻是仍舊免不了四目相對!
最先映入賀衡眼簾地就是他那藏都藏不住的瀲灩欲滴的腫脣!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賀衡支起手臂,緩緩坐了起來,繼而又站了起來,“走吧。”
宋懷甫也跟着站了起來,望着他那蒼白無血的臉,“你體內餘毒未清!”
賀衡道:“已無大礙!是時候該結束了!”
宋懷甫動了動脣,終是什麼都不再說。
兩人又走近那鐵索,那巨蟒蛇身仍舊還僵立堵在鐵索入口處,先前被宋懷甫戳得血肉模糊,如今上面更是覆着密密麻麻的吸血噬肉的蝙蝠,宋懷甫看着便覺得噁心至極。
賀衡也是皺眉蹙額,正想擡腿一腳踢過去,還沒伸直,就覺得大腿外側一陣鑽心的痛!
想了想,雙臂合舉‘暗夜流光’,置於蟒身之上,竟是一點一點將它推到了邊側。
然後,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那龐然大物就這麼跌下了蛇池之中,砸得整個少女峯都爲之一震!
再也不想看那四處遊竄的毒蛇窩如何了,賀衡一手攬起宋懷甫的腰際,一手持刀破空抵擋亂飛亂撞的嗜血蝙蝠,雙腳踏上鐵索之上,幾個騰躍,終於到了鐵索彼岸。
待這一番動作之後,賀衡早已是冷汗淋漓了。
宋懷甫在一旁靜靜得看他,腦袋一熱,想也不想,擡手就想要替他擦拭臉頰的汗,可一撞上賀衡的眼,那隻伸出去的手又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賀衡當即就退開了一步,“走吧。”轉身先行。
宋懷甫心中初嘗苦澀。
只見立在昏暗陰影之下的人信手拈來手中物什,手速驚人,隨即石壁之上的蠟燭星火就被無聲無息地拋到了身後池。
兩人一路往深處走。
又逢岔路口。
宋懷甫方向感向來極好,且還過目不忘,略一思索,就道:“此處我們已經到了少女峯的鼻尖,左右兩道通往少女峯的左右眼,中間這條道是直達硃砂眉心。既然橫豎都是要破陣闖關!就挑中間這條寬敞大道好了。”
賀衡嗯了一聲,又問:“眉心之上,可還有密道?”
宋懷甫沉吟:“還有最後兩端鬢角,只是我倒覺得應該不用那麼麻煩了!畢竟自古硃砂眉心纔是美人妝的點睛之筆!”
二人一路無話,皆默默前行。
直至走進了少女峯眉心洞。
宋懷甫道:“嘖嘖,這纔是冷氏山莊原本的模樣吧!”
兩人輕踏足下方磚,皆駐足立於眉心洞前。
足下九九八十一塊方磚扶搖直上!
原來,少女眉心洞本是一方毫不起眼的陰暗暗,潮溼溼的寒潭積水洞,然此間主人,卻挖空了心思。
只是不知,這蓮中主人何在。
擡頭一望,鑲嵌在石壁之上的夜明珠熠熠生輝,猶如蒼穹之下的漫天星辰。
宋懷甫順着賀衡的視線望去,在那水簾之下竟然還有一道門!
宋懷甫緊跟在賀衡身後,一步步踩在隔空的方磚之上,只是越往深處走,這方磚隔得也越遠!
這潭中水怎地越來越深!
這池中睡蓮怎地越看越妖豔!
宋懷甫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賀衡走得疾,宋懷甫便跟得快。
怎知,賀衡後腳還沒擡離那塊方磚,宋懷甫前腳就踏了上去!
洞內忽然水波翻涌!
宋懷甫一驚!
不好!
聞變不明所以的賀衡轉身回來!
好巧不巧,後腳又落實在了那塊方磚!
猛然間以那塊方磚爲中心,兩人腳下水流瞬成漩渦!水勢洶涌澎湃!水聲震盪整個石洞!
宋懷甫被震得身形不穩,整個人不受控制得東倒西歪,幾次三番都要跌下水去!轉過身的賀衡立即就想要反手穩穩抓住他的手臂。
怎奈手中衣袖一滑而過,竟是宋懷甫反手一揚,掙脫開來,且重重得推開了他,並迅速快捷地往後退了一步!穩穩踩立在了另一方磚之下!
果然,洞中震盪漸緩!水流漩渦漸息!
幸好!
心口一舒!
奈何還沒來得及舒下眉頭的他,回頭一望,又是一個駭然失色!
原來剛剛賀衡並未設防,又逢傷重,被他重重一推,往後一仰,險些一頭栽進漩渦!拼勁全力,一個空中旋轉翻身,足尖輕碰水面,正要落回方磚之時!
宋懷甫眼見他輕踏水痕,雁過無痕的雙腳竟被那水下四處暴動而起的血藤枝給束縛捲了起來,瞬時就纏滿了全身!就要被拖下水去!
那池中朵朵睡蓮就像被驚醒了一般,滿池血蓮競相妖豔綻放!這血藤枝就是這血蓮藏在水下的藤蔓!
這血蓮嗜血且食人!
宋懷甫出手如電,抽開腰間軟劍也捲了過去!
兩股力量僵持不下!
賀衡立即就被懸在了空中!
原本因重力失衡復又平衡的方磚此刻因爲賀衡的緣故又失衡了!
宋懷甫明顯又感受到了腳下方磚因漩渦洶潮顫抖不止,可惜,這一次,他不敢再動!他也不能再動!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洞中水位上漲,瞬間就淹沒了來時的方磚!
且洞口還落下了一道石門!
封了個徹底!
該死!
這個眉心洞就是個陷阱!
處處都是死門!
千鈞一髮之際,宋懷甫雙手緊縛劍柄,手上青筋暴起,眼角也不知是汗是淚,不由分說就喊出了聲,“阿衡~我剛剛真不是故意推你下水的!”隨即又一字一句得道:“若是你因此而死,爲表歉意,我,我,也只能陪你共赴黃泉了!”
宋懷甫腳下的方磚也被淹沒了,他的腳一碰上了水,果然也被血藤枝給纏上了,一路從腳下繞到了心口!
只是他還沒能被拖下水,忽然想到了什麼,就從懷裏迅速掏出個了什麼東西,輕輕一按,那手中小箭連着那根細繩就飛到了上空石壁上,紮了個通透,宋懷甫將細繩另一端又往腰間一紮,手又按上了哪,整個人就被那根細繩給拽到了半空之中。
兩個人,此番,一個人綁吊在了石壁上空,另一個人被兩股力量牽制,綁吊在了半空。
勉勉強強,苟且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