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氣味尋過去,最後在一塊草地上,發現了一灘血跡。
這血跡當中,還有幾個白色的蟲子,在慢慢地蠕動着。
林漠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這種蟲子,他認得,是苗疆的一種蠱蟲,能夠吞噬人的內臟,極其恐怖。
不過,這種蠱蟲,只能在人體之內存活。
現在,這裏有如此一灘血跡,血跡裏面還有這樣的蠱蟲,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說,蠱尊他們遇到了什麼人,蠱尊對這個人下蠱了?
帶着疑惑,林漠又沿着這條路往前追了一會兒。
後面,他發現路上血跡越來越多。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一個人負傷逃亡似的。
又跑出了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血跡終於停下了,但那蠱蟲的氣息還在往前蔓延。
不過,林漠在這裏,卻嗅到了一股更強烈的血腥味。
他順着味道,跑到旁邊的一處石巖。
氣味是從石巖下面傳上來的。
林漠探出頭,往下一看,只見石巖下面,有一個人躺在地上。
地面距離這石巖大概有數十米遠,天色黑暗,林漠壓根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樣子。
林漠立馬從旁邊的小路跑了下去,一直來到這個人附近。
到了旁邊,林漠方纔看清楚,這個人,竟然是錢永安!
這個曾經在蘇省風光無兩的錢神醫,如今趴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拽着旁邊的一根草藥,嘴裏還塞滿了草藥。
如今的錢永安,意識都開始昏迷了,但他還在拼命地嚼着那草藥,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絲求生的機會。
林漠皺起眉頭,他壓根沒想到,這裏這個人竟然會是錢永安。
他走過去,將錢永安翻了個身,只看一眼,林漠便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錢永安的肚子,破了一個大洞,從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肚子裏面爬滿了那種白色的蠱蟲。
這些蠱蟲,將他的五臟六腑,甚至他的腸子都吃了大半。
如今的錢永安,還能活着,那完全是因爲他自己醫術高明,關鍵時刻吃了這些草藥,延續了一點生命罷了。
換做一般人,這樣的情況,早就死透了!
錢永安看到林漠,眼中頓時多了一些希望,顫聲道:“救……救我……救我……”
林漠看着錢永安的肚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錢永安現在這個樣子,神仙都救不了他啊!
看到林漠搖頭,錢永安的眼眶頓時絕望了,正在嚼着的草藥的嘴,也停了下來。
連林漠都救不了他,這世上,還有誰能救得了他呢?
林漠從身上取出一顆藥丸,塞進錢永安的嘴裏。然後,他又取出銀針,封住了錢永安幾處要穴,暫時幫他維持住生命。
“錢永安,你怎麼會落得現在這個樣子?”
“蠱尊和趙天元呢?”
林漠奇道。
錢永安躺在地上,沒有回答林漠的話,只是滿臉的絕望。
“你身上的蠱蟲,肯定是蠱尊給你下的。”
“是不是蠱尊和趙天元聯手,暗害了你?”
林漠再次問道。
錢永安咬着牙,依然不說話。
林漠皺眉,沉聲道:“錢永安,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什麼都不說,這是打算替蠱尊和趙天元掩護嗎?”
“沒錯,咱倆是有仇。”
“可是,你要記得,對你下毒手的,是蠱尊,不是我!”
林漠見狀,立馬接道:“咱倆之間仇怨是不輕,可我至少沒殺你。”
“蠱尊和趙天元到底做了什麼事,你自己心裏有數!”
“你把他倆的位置告訴我,我說不定還能殺了他們,爲你報仇。”
錢永安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看了林漠一眼,咬了咬牙,沉聲道:“姓林的,你說的沒錯。”
“現在能爲我報仇的,就只有你了!”
“好,我告訴你消息!”
接下來,錢永安便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他們三人拿到吞星草的果實之後,便立馬離開了那個地方。
按照蠱尊的提議,三人沿着山路前行,準備到了晚上再出山,然後乘車離開南境。
而這一路上,他們都是往山林深處行走。
在之前林漠他們發現火堆的地方,三人也的確是餓得受不了了,就逮了幾個兔子烤着喫。
可是,蠱尊爲了獨吞吞星草的果實,竟然在那兔子的身上下了蠱。
錢永安落到現在這一步,便是沒有防備,中了蠱蟲的緣故。
林漠聽到這裏,不由皺起眉頭:“不會吧?”
“以你們兩個的實力,就算真的中了這蠱蟲,也不至於發作的這麼快啊。”
“你們完全可以用內力壓制住蠱蟲,甚至可以反殺蠱尊的啊!”
錢永安嘆了口氣:“如果只是中了這蠱蟲,那也就罷了。”
“問題是,之前蠱尊就已經給趙天元下了蠱。”
“之前趙天元假冒成你,去襲殺謝興邦的時候,蠱尊給了他擬聲蠱。”
“而當時蠱尊就留了一手,在擬聲蠱裏面,還夾雜了一些其他蠱蟲。”
“那種蠱蟲,正常情況下沒有甦醒,趙天元也沒有任何感覺。”
“而在我們吃了烤兔子之後,蠱尊再次下蠱,趙天元體內就同時有兩種蠱蟲爆發。”
“這樣的情況下,趙天元的內力,只能勉強壓制住這兩種蠱蟲,壓根無法出手了。”
“而我當時內力壓制住蠱蟲,實力剩下不到七成,根本不是蠱尊的對手啊!”
林漠恍然大悟,旋即奇道:“你就算不是蠱尊的對手,至少也能逃命啊。”
“可是,你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錢永安咬牙道:“我變成這個樣子,完全是拜趙天元所賜。”
“當時我看他可憐,就帶着他一起逃了。”
“我跑到這裏,拿出一些藥物,想要恢復一下元氣,順便抑制體內的蠱蟲。”
“沒想到,趙天元那個畜生,竟然從背後偷襲我。”
“他從那個石巖上把我推下來,搶走了我的藥物,然後一個人逃跑了。”
“我摔成重傷,無法壓制體內的蠱蟲,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林漠沒有說話,只是盯着錢永安,表情有些戲謔。
錢永安被林漠盯得有些尷尬,沉聲道:“你……你看什麼看?”
林漠冷笑:“錢永安,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給自己留點面子啊?”
“你帶走趙天元究竟是爲了什麼,還有,你怎麼會落到現在這一步,你自己心裏有數吧?”
“你應該知道,我對這些蠱蟲的研究,不比蠱尊差什麼。”
“你到底做了什麼,還需要我說嗎?”
錢永安面色微變,旋即大聲道:“你……你說什麼?”
“我聽不明白!”
“我做什麼了?”
“我一個將死之人,我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