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高京的話字字珠璣,如雪天冰雹般砸醒了陀震天。
“自廢右手,三年內不得出現在一號、二號礦區,我可放你離去。”
段京高雖然同情他,但依舊冷酷無情的道。
陀震天神色一變,四下環顧了一圈。
但見後路已讓幾人堵死,面龐上浮現一絲絕望。
如果他完好無損的回去,無疑能很快收攏竄逃的下屬礦工。
可一旦落得殘疾之軀,實力大降,那就存在無窮的變數了。
畢竟那些人都是爲了銅晶才擁護的他。
他平時對下屬頗爲嚴苛,當他無法繼續給大夥帶來利益,必然會受到猛烈的反噬。
“怎麼,非要逼段某親自動手?”
見他猶豫不決,段高京不由僵着臉道。
陀震天的目光死死落在幾人身上,盯了良久,聲音沙啞:“好,成王敗寇,陀某人今日認栽!”
“劃啦”
血色飛涌間,一條胳膊被他從肱骨部位活生生的拉扯下來。
如此劇痛,尋常人早該撕心裂肺的啼哭了。
但陀震天只是嘴脣發白,牙關緊咬的道:“讓我離開!”
“段礦頭,不能放他走啊!”
聶倩嚥着口水,驚慌的嚷叫道。
她之前收受了陀震天的好處,替此人傳信。
雖然直到最後才知道邢林年早已和段高京暗通款曲,可這陀震天不會相信她啊!
陀震天斷了一條手臂實力大損不假,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她一個小小的練氣五層,萬一單獨碰到陀老怪,又怎能是他的對手。
“段兄,我也贊同。”
邢林年順着聶倩的話道。
陀震天他是不懼。
可從來只有千日做賊,無千里防賊的道理。
方纔此人自斷一臂的果決狠辣更是讓他膽戰心寒。
這種人,很可怕。
怎麼能放虎歸山?
“讓他走!”
段高京氣定神閒的道:“陀老怪,你記住,三年之內不要讓我在兩大礦區見到你,否則必殺之!”
“算你言而有信!”
陀震天暗地鬆了口氣,左手捂住右臂的傷口,一瘸一拐的消失於拐角處。
邢林年等人儘管不甘,但在段高京的威懾下,誰也不敢再去阻攔。
“邢兄弟,剩下的殘局就交給你收拾了,段某不再參與。”
段高京笑了笑,朗聲道。
聽他此言,邢林年精神一振,滿是豪情萬丈:“段兄放心,在下一定叫那陀老怪成爲孤家寡人。”
“好!”
段高京微微頷首,接着沒有多說,帶着麻子臉的大長老離開了此地。
“邢大哥,我們要不要追上去,把陀老怪……”
聶倩在雪白的脖子間比劃了下,狠切的道。
邢林年驟然回頭,冷聲道:“沒腦子的東西,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段高京想借我的手除掉陀震天,既不用擔責,還可坐收漁翁之利,當真好算計啊!
“我邢某人又豈是你能擺佈的?”
邢林年心底譏笑着,嘴角漸漸上揚。
在衆人都散去後,他才從地洞跳出。
沒有絲毫的停頓,加速折回了閉關之地。
幾個礦頭間的爭鋒交戰,陳平並不感興趣,最終結果如何,更和他沒有丁點關係。
……
一年後。
一襲黑衣的陳平端坐在地,渾身纏繞着濃郁的火紅色靈力。
陳平呼吸吐納之間,將這些由藥力化開的靈氣盡數吸收。
只見他雙手結印,胸膛跟着呼吸起伏,一道道近尺長的光蘊不斷從七竅中噴出。
此刻正是緊要關頭,經脈靈穴膨脹到極致。
陳平額頭隱隱有汗珠出現,但他仍是面無表情,專注地將靈力送入丹田。
“轟隆!”
如此持續了整整十個時辰,一條猶如劍陣的光芒從他體內迸發而出,似利刃一般,將四周的岩石崩碎瓦解。
“晉級了。”
陳平方纔睜開了雙眼,心如止水。
維持一年的不懈修煉,突破到練氣七層不過是水到渠成。
感受着體內處於巔峯的靈力,陳平終是有了些笑意。
雖只晉升了一個小階,但實力卻漲了五成不止。
其中一個增長點來源於神魂力量的壯大。
如今神識全力施展,竟能延伸到二百六十丈左右。
面對築基初期修士,逃命的把握無疑又增加了幾分。
這一年來,他還修習了一門隱藏氣息的法門。
玄品下階的紫薇斂息術。
這門術法是他前世在宗門兌換的,前後修煉了幾百年。
是以,相當輕鬆的就提升到了小成境界。
受修爲所限,再想突破就只有等築基期以後了。
小成境界的紫薇斂息術一經施展,練氣期修煉者絕難勘破他的行蹤。
縱使是築基修士,如果對方不用神識探查,也無法輕易發現他的氣息。
陳平一掌震碎洞口的巨石,隨後,斂息術加身,將修爲壓制在了練氣六層。
砂石地上,有一排新鮮的腳印。
沉吟片刻,陳平搬來數萬斤碎沙將這座臨時洞府給徹底掩蓋。
這一年裏,孟家又陸陸續續招了幾批新的礦工。
目前整座礦脈,已有一百四十多個外來修士。
這不過是一條中型的銅晶礦。
且已開採多年,大部分區域的礦石早就被挖之一空。
就連他所處的邊緣地帶,亦有極少數的礦工闖入,試圖碰碰運氣。
靜修期間,陳平碰上過幾個不長眼的修士。
但在簡單的露了一手瞬發法術後,那些礦工就如腳底生風似的,一溜煙跑沒影了。
平臺,一男一女兩名修士正坐在蒲團上交談。
男的獐頭鼠目,其貌不揚。
而他身邊的女修卻是玉肌晶瑩,氣質空靈,美得令人驚豔。
“餘曼仙子,這是在下新調的雪靈果瓊漿,你嘗下味道如何?”
捧着一個琉璃茶盞,孟彥溫和的道。
“孟道友費心了。”
餘曼娥眉微蹙,冷淡直接的道:“其實,你不必在我身上多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