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果不是她當時叛變，如果不是她運氣不好遇到了顧珊珊……只要找個地方藏起來，那麼自己也能熬到沂州整個仙境下沉的時候。
但是自己到底是不相信，她不甘心，本想去投奔自己的哥哥，去找顧珊珊。
畢竟自己雖然當時背叛了顧珊珊，但是哥哥顧斯有卻是一直跟着她的，有顧斯有在，顧珊珊不會太爲難自己。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顧珊珊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連帶着，現如今也要將她徹底帶瘋。
“你的臉受傷了。”顧一夕捂着胸口，低聲道。
“哼！拜你所賜，開心了？賤人！”
顧斯嘉不由分說一巴掌就要甩過來，一旁的顧爾和默不作聲，這個時候，他不能表現出半分的同情和不忍，否則，反而是會害了顧斯嘉。
然而，在顧斯嘉的巴掌幾乎要落到顧一夕臉上的時候，顧一夕吐出的話，卻讓顧斯嘉生生止住了動作。
“我治療過一個人，情況跟你差不多！”
顧一夕抿着脣，低聲道。
顧斯嘉一愣，隨即眼中迸發出了明亮的光芒，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想恢復容貌。
多少次，自己在鏡子之中看着自己的臉，幾欲作嘔。
那些傷疤太深，有的甚至因爲耽誤了治療，止不住的潰爛，流膿，她曾經暗訪遍了沂州所有的名師，得到的結果卻都是沒有辦法根治。
但是顧一夕……
“少騙人！你怎麼可能……”
顧斯嘉話說了一半，突然間想了起來，面前這個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少女，在進入五脈的那短短的一年之中，天賦驚人，並且，已經習得了當年藥聖的全部傳承。
換而言之，說顧一夕這會兒的醫術是獨步天下，也並不爲過。
顧斯嘉面色陰冷交加，充斥着懷疑與希冀。
顧一夕淡淡瞥她一眼，“放心，我知道，你們要的不是我，我只是想讓自己少挨一點打而已……”
顧斯嘉也愣住，最終，看着顧一夕，到底還是揮揮手，對着顧爾和道，“去！給她找一間上房！我要跟她談談！”
顧爾和微微一愣，身形之間依舊利落宛如流雲，沒有半分不快。
房間很快準備好，顧斯嘉親自進去，與顧一夕密談了一個時辰，最終出來的時候，喜上眉梢，雖然還是將顧一夕鎖在了房間之中，但卻吩咐人好好照顧對方，潛心爲她治療傷口。
一旁，顧一朝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抓回來一個不能動的，除了拿她換溫苒苒，幾乎沒有任何用處，那還能怎麼辦？
……
夜燈如豆，顧一夕依舊坐在燈下，調配着藥材，少女的臉色有些青白，嘴角的血跡似乎已經擦乾淨了，卻顯得脣上更加沒有血色。
“顧……夕表妹，我來奉斯嘉姑娘的命令，來送喫的！”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讓顧一夕手一抖，調配的藥材差點灑在地上。
她繃着嘴脣，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才低聲道，“進來吧！”
顧爾和一襲青衣，衣角蹁躚之間帶着朦朧的月色。
那月色與燭光融爲一體，顯露出青年人低着頭彎腰的背影，不復往日的風流，只顯得謙卑。
顧爾和現如今像是一個聽命行事的木頭一般，曾經高貴的二脈繼承人，現如今卻似乎心甘情願在顧斯嘉和顧一朝手底下做事情。
若是換做旁人，這些事情做起來必定會有一種難言的奴性在其中。
但是顧爾和做起來，卻依舊風清月朗，說不出的好看。
“放下就出去吧！”顧一夕這會兒倒是不欲多言，只是看了一眼顧爾和，目光停留在了對方的脖子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