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顧爾和最終放下了一瓶治療內傷的藥，低聲道，“還好麼？”
顧一夕擡眸，漆黑的眸子看着他，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他伸出手。
顧爾和微愣，卻還是依言照做。
女孩纖細的手指搭上了脈搏，帶着她身上微苦的藥香和馨香，讓顧爾和幾乎落下淚來。
顧一夕偏頭，迴避着他的目光。
脈象平穩，並沒有中毒或者是強行提升和修煉之後的虛弱氣息，也就是說，顧爾和現如今還是處於清醒狀態。
顧一夕笑了笑，“好不好你現如今不是都看到了麼？”
顧爾和一時間無言，最終，看着顧一夕，眼中流露出一絲愧疚之色。
身處這個房間，一定會被無數人監視，甚至他們連多說一句話都不能。
“早些年在融雪森林內部受的傷，這麼多年也算是養好了，只是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顧一夕目光平靜，盈盈盯着顧爾和。
顧爾和被這清澈的目光幾乎灼傷，最終只是苦笑着點了點頭。
“人各有志，太多的時候，你我都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束縛着，我沒有像你一樣的魄力，我一旦退縮，身後之人便是萬丈深淵。”
顧爾和低聲苦笑道。
孰料，一直以來眸色平靜的少女，這會兒猛地擡頭，眉眼間終於出現了些許銳利之色。
“被束着手腳，就甘願爲奴爲婢，喪盡天良麼？！”
“你知道我這一路走來……看見了多少本來的下界居民被霸凌欺辱？！現如今，你這是助紂爲虐！”
顧爾和微愣，隨即猛地有些不服輸了起來。
“助紂爲虐？！好一個助紂爲虐！顧一夕，這麼多年，你我算不上知己，卻也能稱得上是一聲君子之交！現如今……”
顧爾和壓着火氣，到底是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道，“既然如此，我們道不同，不相爲謀！”
顧一夕顫抖起來，幾乎是衝了上去，抓着顧爾和的衣襟。
顧爾和依舊是一派冷漠之色。
“夕姑娘，爾和不比你！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爲了天下百姓，但是在下與你不同！”顧爾和擡眸，一向清朗的面龐在此刻顯現出了些許殘忍，“在下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先替自己考慮的！”
顧一夕微愣，半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緩緩鬆開了對方的衣襟。
顧爾和沒說什麼，只是重新整理衣袍，淡笑地看着顧一夕，走出了房門。
窗外月色如許，顧爾和微微嘆了口氣，摸向了自己的胸口，那裏，一個小小的黑石戒指靜靜躺在胸口，散發着淡淡的暖意。
感受到暗處顧一朝的氣息，顧爾和微微露出一個冷冽的笑。
一直回到屬於他們的小院子，顧爾和這才鬆了一口氣。
顧爾和的屋子燈暗着，想必還是沒有回來，但是雙胞胎這會兒卻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兩個孩子一看見顧爾和，急忙迎了上來。
“爾和哥哥，怎麼樣了？”
顧爾和嘆了口氣，總算是露出一個笑容。
“沒有什麼大礙！放心！”
這間小院早就被顧無州佈置得天衣無縫，這小子在武功方面的天賦不高，但是卻在奇門陣法方面的造詣登峯造極，只要不是顧長風親自過來，那麼這間小院外面的佈置，他們的談話，絕對不會有其他人聽到。
兩個孩子這才鬆了口氣。
顧爾和招了招手，示意兩個孩子過來看。
那個黑石戒指早就已經被抹去了印記，顧爾和剛一打開，便看見了裏面的信。
“戒指之中有好東西，不能讓那個女人給我薅走……其中有一寸高白玉瓶之中冰心丹，可使得神志清明，還有解毒丹等若干藥丸都一一有說明，你四人務必服下，顧斯嘉和顧一朝已經有中了某種毒術……你等務必小心，不要中招！”
顧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