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朱煞沒有多少交集，但是一直對這個女子很是敬佩。
這天州正是因爲有朱煞這樣的人，多少人民才得以安穩在天州城之中安居樂業。
因此，樓清姿這一次幫助朱煞，雖然是因爲自己跟唐逸達成了交易，但是心理上的，她還是願意去幫助朱煞的。
朱煞聽着溫苒苒的問題，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迷茫。
那目光之中有複雜，有苦楚，還有嘆息。
她低聲道，“怎麼說呢……這事兒已經是七年前的事兒了！”
“那時候……四大家族的年輕一輩，每到十五歲的時候，都會在軍營之中去歷練一年，這個歷練，指的乃是在戰場上的殺敵數量，殺狗五百血鬼，方能回到家族之中接受冊封。”
“我自小好戰，那一年，我跟時君寒一起被編入了同一個軍隊了，他很會照顧人，慢慢的，我喜歡上了他……”
朱煞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是卻還是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軍營裏的大多都是糙漢子，朱煞從小便帶着男子英氣，但是終究還是個女孩子。
一羣糙老爺們兒同生共死，但是軍隊裏卻猛然間出現了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少年，像是一片殺戮和血色之中唯一的亮色。
怎麼可能不心動呢？
“但是我從來沒有當面跟他說過，只是在背後默默隱藏着自己的喜歡，我想着，等自己變得更好的時候，等自己真正成爲更優秀的人，纔有資格說對他的喜歡！”
朱煞微微嘆息了一聲。
“後來呢？”溫苒苒好奇道。
“後來……那支軍隊遭到了突襲，他重傷，我拼死救他，將他從死人堆裏刨了出來，但是我自己也昏了過去。”
“後來，我被家族的人發現，被救了，但是我醒來的時候，時君寒已經不見了，我手裏留下的，只有一個在他身上拽下來的信物。”
“我本身就不像是個女孩子，我知道……但是……”
朱煞沒有再說下去，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哽咽。
“當時年輕，我曾經無數次想要去找他說清楚，但是最終他似乎也聽聞了傳言，開始聽信別人，以此來污衊我……到後來，我自己也看淡了！”
一番話，桌子上的三個人都沉默了。
樓清姿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朱煞的肩膀，以示安慰。
溫苒苒盯着朱煞，心中也是嘆息。
之前安琪兒跟她講過一個故事，說是在他們那邊的傳說之中，有深海之中的小美人魚公主在一次意外之中救了王子，愛上了他，最終甘願喝下女巫的藥水，讓魚尾變成雙腿，忍受着刀割一般的劇痛。
但是最終還是抵不過冒名頂替那個救命恩人的女人，最終，小美人魚在爲王子舞了一曲之後，終於化成了海中的泡沫。
朱煞的故事，可不就是這個故事的翻版麼？
“前塵往事，皆是如煙，既然已經知道他現如今是這樣的人，不如看開些！”
溫苒苒只能這麼告訴朱煞，她也相信，朱煞是個勇敢的女子。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女子是很容易在一段虛幻縹緲自我感動的愛情之中迷失自我，但是朱煞並沒有。
她並沒有像是小美人魚那樣，明知道有其他人救了王子，還是甘願將自己的魚尾變成雙腿，而是依舊在日復一日的痛苦之中，堅持做了自己。
沒有委屈求全真的將自己變成舔狗，這一份賤堅韌的心智，足以讓任何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