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煞盯着面前的茶，盯着殷切關心她的朋友，盯着窗外的瓊宇樓閣，似乎看到了當年血色漫天的戰場上，那個卑微的自己。
但是也該放下了，畢竟，現如今的那個人已經不復當年，他自私自利，甚至不惜利用自己。
當年那個溫潤如玉一同並肩作戰的少年，到底是跟着年少的他一同死在了戰場上。
這一日，三個女人難得酩酊大醉。
等到霜苒坊的管事叫夏離霜來將三個人擡回去之後，溫苒苒喝了點酒，整個人飄飄忽忽伏在夏離霜的肩膀上，朝着兩位新認識的朋友說再見。
而好不容易從樓家趕過來的醉鬼唐逸一手拖着樓清姿，一手拖着朱煞。
“公子，咱們現在先送誰啊？”
唐逸微愣，霜苒坊在城中，而朱家在城南，樓家在城西，正常來說，一定是先送朱煞回去，然後再跟樓清姿一起回去比較好。
但是唐逸看着兩個醉成一團的女人，也不知道是那一根筋答錯了，低聲衝着車伕道，“先送清姿姑娘吧！”
車伕抽了抽嘴角，不明白這樓長老新收的徒弟又發的哪門子風，明明先送朱姑娘會比較近的說……
但是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車伕駕了一聲，還是直奔着城西而去。
樓清姿其實醉的不厲害，她一向是個很清醒的人，就算是醉酒也是如此。
只是覺得眼前有點暈乎而已。
然而樓清姿醒來的時候，卻只看見朱煞的肩膀靠在了唐逸的懷中。
樓清姿：？？？
“那個……師姐，我先讓他們送你哈！”
唐逸的耳根微紅，這會兒不好意思道。
樓清姿挑眉，“行吧！”
被餵了一嘴狗糧，她認了。
馬車很快停到了樓家的門前，眼看着樓清姿進了府，唐逸這纔看了一眼懷中的朱煞。
溫苒苒和樓清姿未必喝得多，估計主要是陪着朱煞，但是朱煞作爲那個心情鬱悶的人，八成是真的喝多了。
“朱姑娘！”唐逸微愣，看着朱煞。
說實話，他自詡風流，喜歡一切美好的人和事，喜歡漂亮的姑娘，十里繁華的都市，煙花柳巷，喜歡輕鬆，喜歡新奇和冒險，嚮往外面的世界。
當時顧一夕給他的感覺更多的是敬佩，卻沒有這種顛覆三觀的驚豔之感。
極北的雪地上，雌雄莫辨的女子一頭板寸，耳邊的耳環噹啷作響，手中的彎刀沾了血，北風獵獵，吹起她的衣襟……
然後……然後這姑娘在雪地上大家圍爐夜話的時候，吃了他整整兩斤牛肉乾！
這……這特孃的不浪漫嗎？！
唐逸覺得，自己可能不能再想下去了。
那一句“你的刀舞得真好看，女孩子就該這麼好看”並非是一句假話，而是唐逸內心最爲真實的感受。
“朱姑娘……醒醒，快到家了！”
唐逸無奈的想要掙脫對方的手腕，但是很無奈的，他現如今的實力並沒有對方高，因此根本掙脫不了。
“你說我好看……哪兒好看？”
還沒等唐逸再度掙脫，女子帶着酒氣的薄脣吐着溫熱的氣息，在他耳邊徘徊。
唐逸頓時捏緊了拳頭，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了。
他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舞刀的時候，殺人的時候……還有臉紅的…唔……”
漫長的尾音被直接堵在了最終，朱煞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吻面前的浪蕩子，她只覺得心中很是新奇。
如果說那個勞什子的時君寒只是年少時期對於美好事物的愛慕，那麼此間除了唐逸，估計沒有第二個人會說她是一個好看的女子了。
這般像是白貂一樣的少年，當然要捉在手裏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