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 >第三千一百十三章 仁厚之主
    晉陽公主乍聞李治即便兵敗也有可能活命,情緒激動之下脫口而出,旋即才意識到不妥,頓時俏臉緋紅,白皙臉頰如同染了一層胭脂般粉光緻緻,美眸瑩瑩秋波流轉,羞不可抑。

    不過她在房俊面前素來不設防範,說了也就說了,難道房俊當真要她如何如何?

    若房俊果真要,她自忖自己也不會拒絕……

    看着自家妹妹嬌俏可人的依偎在房俊身邊,嬌軀幾乎掛在房俊胳膊上,長樂秀美緊蹙,呵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胡言亂語,成何體統?”

    晉陽公主纔不怕她,凡事以身作則纔能有所威望,長樂姐姐立身不正,自己與姐夫不清不楚、夾雜不清,有什麼資格管我呢?

    她只攬住房俊胳膊,急切問道:“姐夫,雉奴哥哥當真沒事麼?”

    長樂公主見自己管不住晉陽,很是無奈,畢竟她自己也心虛,只好拿一雙美眸瞪着房俊,警告意味很濃。

    離我妹妹遠點兒……

    “咳咳。”

    房俊也略感尷尬,不過卻捨不得推開晉陽公主,任憑她依偎着自己的胳膊,感受着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美好,笑道:“有事沒事不好說,不僅要看太子的意思,也要看大臣們的意思,畢竟即便晉王兵敗依舊是謀逆之隱患,若保留其性命,實在遺禍無窮,萬一他朝再有反覆,豈不糟糕?不過若是朝堂上主要幾個大臣與殿下意見一致,只將晉王圈禁、留起一命,倒也未嘗不可。”

    說到底,這件事還要看東宮主要幾位文武大臣的態度,畢竟太子登基之後朝中羣臣大部分不屬於東宮派系,那些大臣們感念李二陛下之恩德,對晉王自然生有同情憐憫之心,大概率順水推舟,贊同保留李治一命。

    當然,最重要還是他肯不肯串聯太子與東宮文武大臣,居中做保……

    晉陽公主頓時笑逐顏開:“那可真是神佛庇佑,這兩天我都睡不着覺。”

    沉重的心事一朝放下,長長吐了一口氣,小手輕輕拍着胸脯,波瀾不驚……

    長樂公主卻知道若想要東宮文武同意留下晉王一命,房俊勢必從中串聯,不知要付出多少心思,讓出多少利益,眼眸微紅,包含情意,輕聲道:“多謝你呢。”

    房俊哈哈一笑,眨眨眼,意有所指:“能爲殿下效犬馬之勞,實是微臣的榮幸。”

    在“犬馬之勞”四字上略微加中語氣……

    長樂公主眨眨眼,略有不解,但她秀外慧中、聰慧靈敏,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這四字的含義,頓時霞飛玉頰,羞惱交加,輕輕啐了一口,扭過頭不理睬這個登徒子。

    什麼勞什子“犬馬之勞”,又是“犬”又是“馬”的,噁心……

    恰好這時宮女將膳食端上來,三人圍坐一起用膳,算是緩解了長樂公主的羞惱。

    用膳之後,房俊謝絕兩位公主的挽留,道:“這件事還需與太子殿下商議,微臣先告辭。”

    兩位公主自是不再挽留,一起將其送到門口,晉陽公主湊到房俊耳旁,小聲叮囑:“一定要與太子哥哥好好商量,千萬要保住雉奴哥哥,只要辦成了,有獎勵哦。”

    香甜的氣息撲面而來,房俊耳朵有些癢,心跳得有些快,不敢問晉陽公主所謂的“獎勵”是什麼,胡亂應了一聲,趕緊落荒而逃。

    這個小妖精……

    *****

    回到昭德殿,讓內侍通稟求見太子,才知道岑文本與李靖也沒走,剛剛陪着太子用過膳,正在偏殿喝茶。

    內侍入內通稟,之後迴轉,引着房俊入內。

    太子三人正在靠窗的地席上跪坐飲茶,窗外雨水潺潺,這些時日一來難得的輕鬆,見到房俊,笑道:“過來坐,去陪長樂和晉陽用膳?”

    房俊來到地席上,跪坐在劉自身邊,李靖已經笑呵呵給他斟了一杯茶,房俊趕緊坐直身體鞠躬道謝接過,頷首道:“剛纔正欲回府,被長樂殿下召過去用膳,不過也談了一些別的事情。”

    李靖蹙眉,有心斥責,你一個臣子肆無忌憚的在宮內亂逛,出入公主寢宮如入無人之地,還有沒有點規矩?身爲軍方領袖之一,難道不應有所避諱麼?

    但想到如今李二陛下已經不在,太子明顯對房俊與長樂公主之間的私情予以放縱、視如不見,自己一個外臣又何須跳出來討人嫌?

    所幸長樂公主乃和離之婦,且無子嗣,縱然與房俊有私情,也不至於敗壞了皇室的聲譽。

    況且高祖皇帝的那些個公主們也早已將皇室聲譽敗壞的差不多,尤其是房陵公主……

    既然太子都不管,隨他去吧。

    李承乾奇道:“談了什麼事?”

    房俊喝了口茶水,將方纔與長樂、晉陽商談的關於晉王之事和盤托出,末了,看看岑文本、李靖,道:“在下認爲,與其將晉王賜死,使得太子殿下揹負一個殘戮手足、手足、刻薄寡恩的名聲,還不如留着晉王的性命,向天下示以寬仁,能夠更快穩定那些追隨晉王謀逆之兵將文臣之心。”

    李靖蹙眉道:“若今日饒恕晉王,謀逆之後仍可得活,後人難免心存僥倖,未必不會予以效彷。”

    所謂懲前毖後,賜死晉王不是目的,以雷霆手段震懾旁人不敢再度謀逆纔是目的。

    若晉王謀逆之後仍可不死,旁人自然心存僥倖。

    房俊笑道:“千古一來,謀逆皆乃死罪,可歷朝歷代,謀逆之事可曾斷絕?起兵謀逆,竊據皇位,所能得到的收益實在太大,即便付出性命也值得,所以有人謀逆並不是因爲失敗之後會不會死,而在於有沒有謀逆的機會。”

    區區一條性命,與篡奪皇位的巨大收益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只要有機會,任誰都得拼一把,即便後果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又續道:“況且晉王一旦戰敗,聲望全無,哪裏還有再度謀逆的能力?圈禁一個起兵謀逆的親王,相比於賜死一個毫無威脅的親王,更能夠彰顯太子殿下的寬厚仁恕,衛公要知道,當今朝野上下,憂心忡忡、心懷戒懼者不知凡幾,若不能今早安撫這些人的心思,只怕往後還要橫生波折。”

    李二陛下暴卒,未等太子登基,晉王便起兵謀逆,聲稱手中握有李二陛下的遺詔……這份遺詔其實很難辨別真僞,所以當下朝野之中不少人都在觀望,不肯直接認可太子的正統身份。

    等到晉王覆滅,太子登基,這些人豈能不擔心太子秋後算賬找他們的麻煩?

    心存戒懼、人心惶惶,難免埋下隱患。

    若太子能夠昭示其寬容大度,連謀逆之首惡都能寬恕,其他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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