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嘉見這廝有發飆的跡象,心裏一顫,雖然在陛下面前他還不敢如何,可若是當真惱了,出了太極宮必然找自己麻煩,萬一在打上自己的韓王府……
但這件事房俊確實有錯,他明白陛下的意思是讓他與李孝恭息事寧人,只好硬着頭皮說道:“按理,應當賠償襄邑郡王府的損失。”
房俊點點頭:“不就是錢嗎?既然襄邑郡王府窮得連房子都蓋不起,我賠給他。”
李神符趕緊說道:“回頭老夫就讓人統計損失,將數目報給你,或者你也派人前去參與統計,然後將賠償送來。”
房俊搖搖頭:“誰耐煩派人監督你?左右不過是幾間房子,你說多少我都認,只不過現在家裏沒錢,何時有錢再給你。”
李元嘉:“……”
要當老賴是吧?
李神符氣得受不了,怒道:“從未見過如何厚顏無恥之人!你房二居然說沒錢?”
房俊撓了撓眉毛,隨意道:“掙得多但花的更多,你總不能讓我全家上下喫不上飯卻還要給你賠錢吧?行了,區區錢帛這樣的小事就不要揪着不放了,你好歹也是個郡王,能不能有點格局胸懷?賠償的事情已經談完了,現在談談家兄遇刺之事吧。”
不理會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李神符,問李元嘉:“既然韓王殿下如此公正,那麼請你說說,家兄遇刺一事如何處置?哦,差點忘了,那還是韓王殿下的妻舅呢。”
李元嘉看向李承乾:“正如房俊所言,房遺直乃是微臣妻舅,按理,微臣應當避嫌。”
李承乾無奈,一個兩個都這麼油滑嗎?
李孝恭嘆了口氣,只得說道:“既然事情是李少康作爲,且並未得逞,此事到此爲止吧,可將李少康充軍瀚海、五年不得回京。”
李承乾覺得這樣最好,問房俊:“二郎覺得如何?”
房俊面色如常,沒有回答李承乾的話,而是反問李孝恭:“如果以後再發生同等性質之事,是否一應按照此次之事例處置?”
李孝恭:“……”
這話如何回答?
若說是,搞不好房俊往後就派人天天堵在襄邑郡王府門口,見到李神符父子就放幾箭,只要人不死就沒事,大不了充軍流放唄,房俊手底下的死士想來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可李神符從此怕是連睡覺都得睜一隻眼鏡……
若說不是,憑什麼我兄長遇刺你就息事寧人,旁人遇刺你就上綱上線?
只好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房俊道:“我不說,又不是我派人行刺,應該讓李神符這個老東西說。”
李孝恭與李承乾對視,都知道這件事麻煩了。
原本這件事有可能成爲陛下與房俊之間的隔閡,因爲陛下爲了穩定一定會袒護宗室,可現在房俊反戈一擊,將矛盾推給李神符,而一旦李神符拒不認罪更不肯承擔罪責,陛下就只能強制李神符認罪。
如此,隔閡就在陛下與李神符之間產生,皇權與宗室的嫌隙不可避免……
幾個人都看向李神符,只是不知他會否爲了宗室與皇帝之間的關係而認下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