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勢力大增
    聞聽房俊“贈送”八十萬貫鉅款的李泰在堂上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阿史那忠夫婦瞠目結舌,誰能想到一貫講究排場、注重禮儀的魏王殿下居然也會有如此失態的一面?

    李泰猶自大發雷霆,拍着案几大罵:“娘咧!老子乃是堂堂帝國親王,在他眼裏卻是與豚犬無疑,想殺就殺、想哄就哄,區區八十萬貫就想本王寬恕他的罪行?做夢!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自強不息,豈能受此嗟來之食?來人……”

    阿史那忠面容糾結,他想說一句“八十萬貫這個數目不能用區區這個詞來形容”,也想勸說李泰將這筆錢留下,畢竟沒有真憑實據能夠證明趁夜刺殺的房俊所爲,甚至於就算能夠證明,又能如何呢?

    還不如收下這筆錢用作補償,何必爲了所謂的骨氣便拒之門外?

    可畢竟李泰與房俊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他也不好貿然介入,正可惜如此鉅款被拒之門外,便聽到李泰喘了一口大氣:“來人……將錢帛清點過後悉數卸入庫房。錢先收下,與房二的賬本王一點一點慢慢算!”

    阿史那忠:“……”

    骨氣呢?

    錢收了,人家的道歉還不接受……

    安排親隨跟着去卸錢,李泰氣哼哼重新落座,喝了口茶水,罵道:“你們不知啊,那夜數百精銳鐵騎趁夜掩殺,若非本王跑得快,怕是就得葬身荒郊野外。”

    阿史那忠連聲附和,心底卻不以爲然,房二那人雖然有些囂張跋扈,但能力毋庸置疑,他若當真想要刺殺李泰,縱然李泰肋生雙翅怕是也難逃生天……

    先派遣騎兵佯裝刺殺一番,然後又送來八十萬貫鉅款的“捐贈”用以表達歉意、平息魏王的怒火,這背後如何用心也就不難猜測:這得歸功於李泰被追殺得極其狼狽之時能夠當機立斷“否認”追殺,使得房俊的用意完全失敗,所以房俊才捨得本錢來換取李泰的寬宥原諒,不然此刻一定是風雲激盪、局勢大亂,哪裏還顧得上李泰是喜是怒、是死是活?

    看起來,長安那邊的鬥爭比預想之中更爲激烈……

    李泰罵了一陣,似乎覺得如此抱怨有些顯得“無能狂怒”,喘了幾口氣,對阿史那忠道:“當下形勢嚴峻,風波險惡,動輒被裹挾其中,絕非明哲保身之時機,想要平穩渡過這場動盪,就只能化被動爲主動,一味置身事外是不行的,必須堅定立場、排除萬難,才能化險爲夷、更進一步。”

    既然由他來擔任“東都留守”負責營建東都,就說明洛陽勢必捲入皇權爭奪的巨大漩渦之中,且極有可能淪爲各方鬥爭之焦點。

    置身於這個漩渦之中,想要“中立”基本是不可能的,必須在各方勢力當中擇選其一,然後全力輔佐以達到最後的成功,屆時自然功成名就、獲利頗豐,否則便有被激流鼓盪、身敗名裂之危險。

    阿史那忠若有所思。

    李泰說了一通,然後圖窮匕見:“薛國公乃國之功勳,品行清謹、戰功赫赫,我欲舉薦爲河南府少尹,主持刑獄、司法、緝盜諸事,不知意下如何?”

    阿史那忠怦然心動。

    京兆府、太原府、河南府這“三府”乃是大唐的超級行政級別,府尹官制“從二品”,幾乎位列官員品級之極限,其上皆爲虛職、不予實務,可見行政級別之高。

    最爲明顯的便是這“三府”有自行勾決人犯之權力,只需府尹、掌管刑獄的少尹以及監管府內司法的御史中丞合議無誤,無需呈遞京師。

    而他如今雖然是超品的開國公爵位,地位超然,實則並無太多實權,能夠掌管河南府之刑獄,誘惑極大。

    但也一步就將淌進皇權鬥爭的巨大漩渦……

    可正如李泰所言,置身事外就能保證平安無事嗎?

    非但不能,一旦被各方都將其視爲有可能投靠敵人,動輒有傾覆之禍,尤爲重要的是,既然不做選擇,那麼將來無論誰勝誰負,都將失去在重新劃分的權利框架之中立身的機會。

    幾乎是一瞬間,阿史那忠便做出決定:“阿史那氏世代效忠大唐,忠心耿耿、絕無貳心,願爲陛下、殿下效死!”

    李泰大喜過望,握着阿史那忠的手,大笑道:“有薛國公襄助,本王定當如虎添翼!此番陛下交待之大事完成,必然功在社稷!”

    他在洛陽形單影隻、孤立無援,與其費盡心機拉攏那些河南府的官員,何如自己一手扶持起來一個?

    營建東都勢必觸動河東世家的利益,屆時需要面對的境況必然極其兇險,有阿史那忠這樣有勇有謀的人全力配合,自然事半功倍。

    阿史那忠也笑着恭維道:“雖然還不知殿下前來洛陽的具體事務爲何,但能夠被陛下欽點擔任洛陽留守,足以見得陛下對殿下之信重,能夠在殿下麾下效力,微臣榮幸之至。”

    我都向你表示效忠了,你總該向我透露一下此行之機密吧?

    李泰略作斟酌,雖然陛下曾下令不許泄露營建東都之事,可任命自己爲東都留守本身就意味着即將在洛陽開啓重要事件,引得各方側目、警惕倍增,各種猜測層出不窮,真實目的其實也瞞不了太久。

    遂當着夫妻兩人的面寫了一封密信,心中着重講述了舉薦阿史那忠擔任河南府少尹的緣由,然後加蓋了魏王璽印,裝入信封以火漆封口,又在尚未凝固的火漆上加蓋了私人印鑑,交給自己的心腹親隨:“馬上快馬加鞭送遞長安,務必呈遞於陛下面前。”

    帶到親隨帶着信箋離去,李泰則拉着阿史那忠的手,又招呼定襄縣主:“來來來,咱們酒宴之上好好喝幾杯,本王詳細給你說說其中究竟。”

    ……

    當初隋煬帝營建東都洛陽,在城內大興土木,宮闕連綿、殿宇森森,結果將皇城建的奢靡繁華,致使一衆官衙無處可放,最終只能在紫微宮以東的東城開闢大片土地營建衙門、官廨,將各級衙署放置其中。

    只不過由於修建之時全城規劃已經完畢,故而地域狹窄、官廨林立,極其擁擠。

    河南府衙便安置在上東門大街盡頭的宣仁門之內,堂堂一府之官衙,卻僅止房舍數十間、佔地三兩畝……

    裴懷節坐在官廨之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身邊的炭盆炙烤着,暖意融融,隨口問道:“阿史那忠前往魏王住處,都談了些什麼?”

    坐在對面的段寶元愁眉不展:“誰知道呢?大抵是前來洛陽途中遭遇刺殺,所以魏王成了驚弓之鳥,不僅自己的護衛在住處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又將駐紮孟津渡的水師引入城內,沿着洛水設防,更將整個尚善坊都圍得水泄不通,針插不進、水潑不入,消息極難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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