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鬼眼少女 >842:夢【16】
    沒有會走動的路人,沒有閒聊間各作其事的本區居民。

    彷彿被自動屏蔽了,世界死氣沉沉的,僅剩我一個。

    不用戴眼鏡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這便是夢,我知道的。手裏握着睡覺前摘下的眼鏡,我等了一會兒,仍然沒有走來上次夢中出現過的媽媽和蕾蕾,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再等她們,便將眼鏡戴上。

    鏡裏鏡外,兩種世界。小小的眼鏡片不足以將餘光遮擋,因此,在斜眼的角度,看到一無所有的地方,眼鏡內,出現喧譁的踵踵人影。

    大伯大媽們,帶小孩的家庭主婦們,待業的宅男宅女們,全都出來了,七嘴八舌的討論着“哪家小孩不見了”之類的,說個不停。

    咦,怎麼會在這裏聽到他們討論這個呢難道這是一個與現實連接的夢嗎我擡手看了一下手錶,隨利麒來敲我家門時是十點,經過一番折騰,現在應該是十二點左右了。腕上的時間與我估計的時間一致。

    這一點與我上次做夢,夢到五點媽媽下班回來,醒來後卻只過了十五分鐘不同。

    夢境不同了。

    走近他們,聽到說的都是小區內大大小小的雞毛蒜皮,突然人羣中看到阿慶走向閆美華家的樓梯,我躊躇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果然,阿慶是去閆美華家調查情況的。

    我可以看到他,他卻看不到我。爬上閆美華家的樓梯時,我手腳都使不上力,軟綿綿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但上的速度卻貓還快。

    我搶在他們之前先進了屋子。

    屋子裏,只有閆阿姨一個人在家,她怔怔的坐在沙發上,眼神呆呆的直視着前方。

    在她的面前,有一個男人,手上拿着一根長線綴着的銀珠子。他手持長線的一端,將銀珠子輕輕的搖擺在閆阿姨的眼前。

    屋子裏很安靜,門窗都被關上了,客廳的窗簾還被拉上,整個屋子陰暗暗的,飄浮着一陣似有若無香氣,還有極輕極輕,聽了令人舒緩的音樂。

    阿慶遠遠的站在另一邊看着。

    “好了,現在你累了,先慢慢的躺下去,在沙發上睡覺吧。”

    搖晃着銀珠子的男人輕輕的說道,聲音很柔,很輕,像輕風拂過臉龐,哄着孩子睡覺的語氣。

    閆阿姨聽話的閉上眼睛,緩緩的躺倒在沙發上。

    “昨天晚上,睡覺之前,你做過了什麼”那男人又道。

    閆阿姨平躺的身子轉成側躺,雙腳屈起,兩臂懸空,像抱着什麼,搭在上面的右手還一下一下的輕拍着。

    “然後呢一直這樣抱着嗎”

    閆阿姨的右手慢慢放開,擱在右腿上。接着,她翻了一個身,像忘記了什麼一樣,一下子壓住了剛纔她懷抱着的那個空位。

    “只能是這樣了。”男人轉向阿慶說道。

    “醒來之後,她還是想不起來,至少要做足兩個星期的這種治療,她才能想起昨晚睡覺前抱着的孩子。”

    阿慶從角落裏走過來,定定的望着閆阿姨:“等她睡醒以後,送她去治療所,這種情況不能任由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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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男人答了聲:“是。”

    阿慶走出陽臺,掏出手機:“隨利麒,這邊的孩子也失蹤了,帶着他的外婆如其他家屬一樣,完全忘記了孩子,連在醫院躺着的女兒也忘了嗯,嗯,好的,我馬上過去。”

    看到這裏,我明白了。

    閆美華昏倒後,她的一歲大寶寶也如蕾蕾一般,於昨夜失蹤。

    閆阿姨中了障術失魂術,忘記了孩子,也忘記了女兒。

    隨利麒他們通過催眠師的幫助,讓閆阿姨漸漸想起自己的外孫。

    情況刻不容緩,失蹤的孩子不只蕾蕾跟閆家孩子,如果不盡快一些,恐怕還會有更多的人遺忘掉自己的孩子,有更多的寶寶,莫名的失蹤。

    心裏一急,看到阿慶正要跨出房門時,我也跟着衝過去。

    腳下使不上力,軟綿綿,身子一傾,卻如溜冰一般飛了過去。

    踏出房門的那一刻,阿慶忽然不見了。

    眼前的樓梯驟然消失,狹小的空間感逝去,猛然間我又置身於一片廣闊的空間。

    這是室外。我奇怪的望了一下週圍,是我不曾見過的地方。

    剛纔的夢如果是現時的現實,那麼,現在這裏的也是現實存在的地方嗎

    牆,是白的,屋頂是白的,路面是白的,連天空也是白的沒有一絲蔚藍。

    本來應該是蔚藍中飄着白色的雲,這裏卻是白色的天空底色,蔚藍成了尋不到的異彩。

    路邊種着一排綠景觀樹。綠景觀樹也是白的,圓圓的樹葉和樹幹上均勻的塗了一層白霜,厚厚的遮蓋了原本的色彩。將白霜拂去,露出裏面的暗綠色,暗得觸目驚心,在周圍一片白色的映襯下,彷彿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令人看了感覺悲傷,絕望,難過,又充滿了重重的無力,與憤恨。

    心裏面掙扎着,仍舊想活下去的心情,堵滿了整個胸腔。

    被這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情緒控制着,我幾乎要亂了陣腳。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遙遠的角落裏傳出來,我看到一隻蒼白的小手,在牆的拐角處冒出一截,不斷的向我招着:“來,來,過來這裏,快來這裏。”

    聲音是粗嘎的像受過了重傷,聽不出男女,那隻手卻幼小的如同蕾蕾的一般。

    應該只是個孩子。

    我這樣想着,循着聲音走了過去。

    走近之後,在拐角的另一邊,卻不見孩子的身體。

    “來,是這邊,是這邊。”

    聲音又出現了。我擡頭,小手出現在前方十米左右的距離,同樣是在一堵白色的牆壁拐角後,孩子的臉依然沒有出現,甚至連多露出一部分的手臂也不肯,只在手腕部位露出,不斷的上下招着。

    我只得依着聲音繼續過去。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我試圖套話,接近他。在靠近的時候,我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下,這一瞥,我震住了。

    眼鏡外,依然可見小手在招着。

    他並不是我戴上了眼鏡後才能看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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