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已經翻看了一遍,沒找出什麼問題,便點了點頭。
“送去總裁那裏吧。”
做的好不好,能不能成全看總裁的一句話。
阮棲笑眯眯的:“主管,我要是被罵了,算不算工傷啊?”
主管瞥她一眼:“還知道開玩笑,看來一點都不緊張嘛。”
倒是稀奇,看來現在的實習生們抗擊打能力都很強。
臉皮也夠厚。
阮棲“害”了聲。
“心態好而已。”
主管哼笑:“晚上早點下班,部門有個聚會,如果策劃案過了,那就是皆大歡喜的慶祝會。”
部門剛來了兩個小姑娘,正好趁現在開個聚會。
阮棲點頭,拿着策劃案往外走。
謝然在自己的座位上跟她加油打氣,替她緊張。
她來了兩天,關於公司的大老闆,聽到的消息無非就是他有多麼嚴苛難伺候。
這種不好相處的性格,就是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又不是跟他談戀愛,要他長得好看有個毛用。
阮棲倒是沒覺得緊張,一路上了二十八層。
可能是有緣,她居然在電梯裏碰到了孟光。
孟光看見她,一句話沒說,先默默往角落裏縮了縮。
阮棲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只是盯着不斷上升的電梯數字開口。
“總裁今天心情怎麼樣?”
孟光想了想:“原本是不怎麼樣的,但現在應該還挺不錯。”
算是難得了。
阮棲晃了晃手裏的策劃案:“那我應該不會被罵吧?”
孟光啞然。
總裁,罵人?
他小聲嘟囔:“如果過不了,總裁會直接讓你把策劃案拿回去重做的。”
那人明明連話都懶得說。
只不過他不說話,比說話更唬人就是了。
阮棲走出電梯,嘆了口氣。
“不能再重做了。”
這已經是她們反覆檢查改動了好幾次之後的成果了。
照例是先敲門,然後進去。
雲燼的辦公室一直都空蕩蕩的,連盆綠植都看不到,只有冷淡的黑白灰色調,降溫作用很明顯。
阮棲拿着策劃案走近,安安分分地垂着眼。
“總裁,這是策劃案。”
雲燼微微擡了下眼,見女孩一副老實安靜的模樣,眸中情緒又沉了沉。
他開始翻看那份策劃案,細白長指捏着紙張,阮棲百無聊賴地等了會兒,沒等到雲燼開口,口袋裏的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阮棲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連忙把電話掛掉,老老實實地道歉。
“抱歉。”
雲燼低着眼,語氣平淡。
“誰的電話?”
他態度自然,沒有半點打聽員工隱私的不自在。
倒讓阮棲愣了下。
她握着手機,含糊其辭。
“沒誰。”
雲燼翻着策劃案的動作頓住,動作很慢地擡頭看她,那雙眸子勾着狹長的弧度,冷冷清清的,半點情緒也無。
卻讓阮棲看到了怒。
他語氣冷淡下來,帶着微微的嘲諷。
“不能說?”
阮棲:“……”
她慢吞吞地笑了下,點頭。
“對,不能說。”
阮棲坦坦蕩蕩地跟雲燼對視,脣角甚至勾了點笑。
連誰打來的電話都要問。
雲燼微微擡着頭,看着女孩帶笑的眉眼有些怔,眸光輕晃,半晌才狼狽地別開視線,緊抿着脣,一言不發。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弱小的少年了,眉眼張開之後滿滿的攻擊性,是把鋒利的刀,可現下緊抿着脣的模樣,卻讓阮棲無端心軟。
阮棲無聲地嘆了口氣:“是我媽打來的電話。”
只是她媽媽而已。
雲燼低着頭,緊抿着的脣角漸漸放鬆。
他很快就看完那份策劃案,指尖指着前幾頁的內容,語氣平淡地把不合適的地方指出來。
“還要改。”
倒是沒有第一次時的咄咄逼人了。
阮棲認真地聽着,然後點點頭,要把他桌面上那份看完了的文件拿起來。
“那我拿回去改。”
冷白的長指按住文件一角,雲燼並不看她,語氣沒什麼起伏。
“重做。”
阮棲眨眨眼:“可是這份……”
這份留在他這裏也只有進垃圾桶的命啊。
雲燼把那份文件抽出來,隨手放在自己的左手邊。
他並不解釋,只是重複了一遍。
“重做。”
阮棲:“……”
她慢半拍地“哦”了聲。
好吧,重做就重做唄。
策劃案看完了,也就沒阮棲什麼事了。
她打了招呼之後就要走,走到門口又回頭。
“總裁。”
冷淡的總裁不看她,不搭理人。
阮棲也不在意,握着門把手,乾脆對着門講話。
“我今天早上看到一輛車,一直跟在我後面,然後進了咱們公司,你說,是不是公司有人暗戀我啊?”
她盯着門板,義正言辭。
“那可不行,咱們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的。”
說完,也不等雲燼反應,阮棲就開門走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的一剎那,雲燼才怔怔地擡頭看過來,眸中有些許懊惱神色,他垂眸看着那份被自己扣下來的文件,慢吞吞地趴在了上面,把臉頰埋起來。
阮棲出了辦公室,一眼就看到蹲在外面的孟光。
“孟特助?”
孟光連忙站起來:“那個,總裁說什麼了?”
阮棲往電梯的方向走:“沒說什麼,策劃案還有一些地方需要改動,估計是沒什麼大問題了。”
孟光笑了起來:“那就好。”
看來總裁今天心情果然不錯啊。
阮棲看他一眼,饒有興趣地挑眉。
“孟特助很關心我啊?”
她彎着脣:“真的不要我的聯繫方式嗎?”
孟光:“……”
他默默後退,讓阮棲一個人站進電梯。
“走好。”
阮棲卻沒動:“孟特助,”
她轉頭看他:“你覺得咱們總裁是個什麼樣的人?”
孟光:“……”
這些問題真是一個比一個難回答。
阮棲其實也不需要他回答。
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應該是個會心軟的人吧。”
不等孟光反應,她就擡腿邁進了電梯。
孟光被留在外面,懵懵地回想着她的話。
心軟?
她是從哪兒看出來的,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從他們總裁身上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