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棲從路邊的攤位上淡淡挪開視線：“我還在生氣。”
她用很平靜的語氣說：“你不聽話，我就有點不開心。”
慕枕有些艱澀地開口：“是慕枕犯錯了。”
一路無話，直到找到那家賣糖炒栗子的攤位，慕枕站在攤前排隊，老闆擡頭瞅到阮棲，樂呵呵地笑。
“原來是給小娘子買的啊，我還想着公子家裏或許有什麼孩子呢。”
慕枕捏着指骨的力道一重，下意識擡頭去看阮棲，她站在兩步之外，微微探着身子去看旁邊攤位擺放的小玩意兒，似乎並沒有聽到這句話。
他垂下眼，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遺憾。
糖炒栗子的香甜味道飄得很遠，小丫鬟扶着從馬車上下來的小姐，幫她整理了裙襬。
“小姐，您都連着來好幾次了，要是再見不到，咱就放棄吧。”
她有些苦惱地說：“那公子是修煉之人，本來就不經常下山，咱們這麼等也不是個辦法。”
小姐甩了甩帕子：“等就等唄，反正我也見不到比那人更好看的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掐小丫鬟的手背。
“你快看，站在那裏的是不是他？！”
小丫鬟疼得一激靈，連忙湊過去看，然後驚喜地點頭。
“是他，是他！”
兩人湊到跟前時，慕枕剛從老闆手裏把炒栗子接過來，栗子很燙，他捏着袋口，指腹被燙得微微泛紅。
一道清亮激動的女聲傳過來，一下子就止住了阮棲朝他走過來的步子。
嬌小姐扭扭捏捏地說：“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她穿着錦繡裙裳，頭上戴了許多金釵，一看就是個家境殷實的，阮棲挑挑眉，就站在外圍看着，沒再過來。
慕枕見她不動，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簾，擡腳就要走開。
嬌小姐一驚，連忙攔住他，“公子，咱們這麼有緣，不如去茶樓坐坐吧？”
她有些緊張和羞澀，但還是很大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我其實等你很久了，一直想再跟你見一面。”
慕枕冷冷道：“讓開。”
比起這張臉，他的態度委實是不算好，嬌小姐哪裏受過這種對待，當下便有些愣，但愣歸愣，就衝着這張臉，她就無法生氣。
於是嬌小姐按捺着自己的情緒，又往前走了兩步，期期艾艾地看着慕枕。
“公子我沒有惡意，我只是……”
她一閉眼，乾脆把心裏話直接說了出來。
“公子可有婚娶？”
這話一出來，周圍頓時就是一片寂靜，連正炒栗子的老闆都愣住了，茫然地看着這幾人，試圖分辨出他們之間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只有嬌小姐渾然不覺氣氛的詭異，期待地等着慕枕回答她的問題。
她心裏其實是有猜測的，不認爲這個少年會有婚配，一是他年紀不大，二是少年性子太清冷，看着跟誰都親近不起來。
阮棲終於看夠了熱鬧，懶懶地招手。
“阿枕過來。”
慕枕微怔，隨即反應過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乖乖站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