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張聲勢罷了。
燕雲可狠狠瞪她:“你別得意,就算我媽知道了,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休想代替我!”
阮棲漠然看她:“秦箏會對你失望,這不就是你最怕的嗎?”
燕雲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一直活在秦箏的教育下,一舉一動都被拿尺子量過,朝着秦箏期待的方向奔跑,往常只覺得壓抑不高興,知道自己並非燕家親生之後,這一切都被惶恐覆蓋,她怕被拋棄,怕被代替。
阮棲繞過她:“我對你的事情沒興趣,你不招惹我,大家就各自安好。”
燕雲可看着她混不在意的模樣,緊緊咬住脣。
爲什麼偏偏是被她看到。
阮棲回了自己房間,房間是書房改的,很寬敞,窗臺的位置堆了很多大盒小盒,都是她生日那天收到的禮物,她動都沒動。
她躺到牀上,蹂躪了一會兒小白熊。
寄人籬下的感覺不好,被人處處敵對的感覺也不好,以前在家裏,阮棲怎麼說也是個小霸王的存在。
她撇撇嘴,拿過書包寫作業。
期中考完就是週末,阮棲沒有安排,秦箏卻給她安排了。
“棲棲,我給你找了鋼琴老師,你明天就開始學吧,”
秦箏笑意溫柔:“老師很溫和的,你學得晚,也不用着急,慢慢來。”
阮棲放下了筷子。
她有點想笑,這就給她安排好了?
阮棲淡聲說:“抱歉,我不想學。”
半晌,秦箏放下筷子,慢聲問,“爲什麼不想學呢?”
阮棲看向她,坦坦蕩蕩道,“因爲我不喜歡啊。”
她靠着椅背,脊背挺直,漫不經心地笑了下,“鋼琴難道不屬於興趣愛好的行列嗎?我不喜歡爲什麼要學。”
秦箏皺了下眉:“棲棲,你還小,不懂這些事,但學鋼琴或者其他特長對你沒有壞處,以後也有個能拿出手的東西,別人不會看輕你。”
阮棲這次是真的被她說笑了,她嘆口氣,慢慢道,“不好意思,我不贊同你這個說法,我不需要一架鋼琴撐起我的脊樑,”
女孩微微一笑,杏眼清亮,語調很輕,話語的分量卻重。
“我站在這裏,就沒有能看輕我。”
秦箏看着她,說不出話來。
這個家裏,她向來有話語權,兩個孩子從來沒有對她的決定提出過質疑,但這個,這個她親生的,從來沒有養在她身邊的女兒,卻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緩了片刻,秦箏慢慢地說,“棲棲,你是不是對我有怨氣?”
阮棲樂了,笑意很淡。
“這是兩件事。”
她站起來,微微頷首,“請不要對我的生活做出什麼計劃之外的安排,我很快就十八歲了,我有基本的選擇權力。”
燕雲可看着她坦蕩地離開,握着筷子的手指漸漸收緊。
她羨慕阮棲的勇氣,又嫉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