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意志上的蛻變。無論是被長劍穿心多少次，男孩胸膛裏燃燒的熊熊火焰始終不肯熄滅。</p>
終於走到城市的邊緣了。</p>
原君炎幾步躍至城樓的頂檐，背靠樓脊躺了下去。熟練地拔出胸膛的長劍，男孩看向城內——果然，是在慶祝什麼節日麼……</p>
遠遠望去，大街小巷裏張燈結綵，到處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而在這座城市最中央發主幹道路上，一個盛大的遊行隊伍正在緩緩行進，道路兩旁擠滿了圍觀的民衆。</p>
那宛如的笛聲，就是從這個遊行的隊伍中傳來的。</p>
“這是在……朝聖嗎？”原君炎喃喃道，“看來這我裏是個單一系別的靈人領地了……”</p>
通過“天識之眼”，原君炎很容易就察覺到這座城市裏的靈能系別分佈極其單一。放眼望去絕大多數都是內道音系的靈人，其他系別的寥寥無幾。</p>
這種情況在天元大陸上很常見。有些單系的古老勢力極其排外，以這種方式保證了自身系別的靈能傳承不受其他屬性污染。比較著名東洲的雷澤之地，南洲的天火峽谷等等。</p>
音系麼……作爲新興的一系，能坐擁着數座山脈和這麼多城市人口的大勢力，應該只有東洲的那三族了吧……</p>
“聖凌音族、清絃樂族、天闕聲族……不知道，我這是闖到了哪一族的領地了！”</p>
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羣，原君炎多想也摻合一腳，湊個熱鬧。但恍然間，胸口又是一陣劇痛傳來——黑十字又刺入了他的胸膛。</p>
疼！原君炎齜牙咧嘴。屏住呼吸一用力便又把長劍拔了出來。</p>
“唉！你可不能消停會……這叫我怎麼混進人羣？走着走着胸口就插上把劍，讓別人看見了還不得嚇死？”</p>
眼看着笛聲的源頭已經近在眼前，總不能在這裏前功盡棄吧？原君炎急得抓耳撓腮，最終決定還是任性一回。</p>
“也罷，反正這點靈能幹啥也都不夠，倒不如了卻我一樁心願……”原君炎苦笑着擡起手，陰爻之力隨之凝聚出一個人形，逐漸幻化成自己的樣子。</p>
在黑十字的影響，原君炎恢復靈能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這麼一個簡單的“分身”，就把原君炎在每次拔出黑十字的空檔抓緊攢下的靈能，用掉了七七八八。</p>
好在黑十字只有一把，不至於喪心病狂到也跟着分個身出來連這個一起扎心窩子。</p>
本體留在城樓頂上“不屈不撓”地跟黑十字做着鬥爭，原君炎把一部分意識投影到分身上，輕快地鑽進了人羣。</p>
好在神隱也能在分身上使用，原君炎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普通凡人。不然在這個大多數靈人都屬於音系的城市裏，自己就太格格不入了。</p>
左擠右擠，差點被悶的喘不過氣來，原君炎可算是把自己“挪”到了人羣的最前排。前面，就是遊行的隊伍。</p>
而把原君炎吸引過來的笛聲，正是從三架玉攆之一的鸞旗車裏穿出來的。</p>
“聖女！聖女來了……”</p>
“拜見聖女！”</p>
“拜見聖女……”</p>
隨着遊行隊伍的臨近，道路兩旁圍觀的羣衆紛紛跪伏了下來，虔誠地向着那三架華麗的玉攆一拜。</p>
原君炎捏了捏鼻子，爲了不顯得那麼突兀，也跟着拜倒在地——反正是個分身，沒啥好矯情的。</p>
人羣一拜就起，顯然這是某種古老的儀式中一個規矩。</p>
在這時，原君炎總算是弄清了自己這是身處哪方勢力的領域了。東洲音系三族中，唯有“聖凌音族”還遵循着從遠古傳承下來的規矩，每代設有三位聖女。</p>
那麼看來，這隊伍三架玉攆裏的，就應該是聖凌音族的當代三位聖女了吧？難怪樂聲如此美妙！原君炎暗暗感嘆。</p>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原君炎早已察覺從這三架玉攆之中所傳去來的樂聲可不僅僅是動聽那麼簡單。音系能被天元世界的諸多勢力所認可，成爲新晉的正統內道之一，當然有它的果然之處。</p>
果然，沒過多久笛聲就已吹奏完畢。但這可不是結束，而是開始。</p>
正在這城市中央，笛聲漸止，聖女出行的隊伍也停了下來。圍觀的人雖多，但卻出奇的安靜。所有人都靜靜地看着那三架玉攆，不敢喧鬧。</p>
雪花依然在飄，爲這一幕增添了一絲美感。</p>
忽然，白鷺車、鸞旗車、鳳鳴車三架玉攆轟然變形展開，逐漸升高，組合成了一個漂浮的高臺。一位手撫古箏，一位輕敲玉鼓，一位手執長笛，三位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就這麼出現在衆人面前，合奏出了一曲仙樂。</p>
隨着奏樂響起，人羣很快便騷動起來。有位修爲卡在晉升瓶頸數年，苦苦不得突破的靈人當場晉級；有位身患肺病已久，整日咳血的中年女人十年以來第一次呼吸通暢；有位油盡燈枯、身受病痛折磨的老者，安詳地閉上了眼睛……</p>
各種“神蹟”頻頻顯現，人羣中爆發出一聲有一聲歡呼，紛紛感恩戴德地跪了下來，虔誠地拜向三位聖女。甚至原君炎遠在城牆處樓頂上的本體，被黑十字刺中的痛苦都有所緩和……</p>
原君炎驚訝地看着高臺之上的三位聖女，完全呆住了。</p>
他不奇怪一曲仙樂居然有如此多的神器功效，“天識之眼”早就看了個清楚，這不是普通的音樂，而是個術式，並且是個非常高端的術式。</p>
真正讓他驚訝不已地是高臺之上的聖女，準確來說是三位聖女之中手持長笛的那一位。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原君炎的目光牢牢地鎖定了她，完全移不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