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康樂天下 >第四十九章 赴幽州慕容會謝瑍,探平城德輿醉若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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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赴幽州慕容會謝瑍,探平城德輿醉若風

    【接上章】

    謝瑍書房前。

    慕容衝一眼就看到了門兩邊的楹聯,一股磅礴大氣撲面而來:

    任君婆娑風月,看吾整頓乾坤。

    好字,好句,好氣魄!慕容衝暗自叫好,此行不虛。

    進得門來,正中案桌,上方牆壁之上,懸掛一豎幅:靜濤。

    兩旁楹聯是:恢弘不羈功造化,瀟灑自如近天然。

    案桌高約三尺,長約七尺,寬約四尺三寸。桌後一靠背椅。四下尚有椅子數張,圓凳若干。東牆之上乃:紫氣東來。下有書櫃書櫥。西牆懸寶劍,下有牀榻。四角有花架,前窗下有矮几圓凳。

    桌上有筆筒筆架各一,還有鎮紙二。

    看字體,正是謝瑍自提。不禁對這個比自己小了十歲的人更多了一份敬重之意。

    “慕容兄,請坐。”謝瑍伸手相請。

    謝禎端上茶來,給慕容沖和謝瑍每人一盞。

    “慕容兄請用茶。”謝瑍端起茶盞,嚮慕容衝頷首道。

    “好茶。”慕容衝輕輕吮了一口讚道。

    謝瑍也喝了以後,放下茶盞。

    “慕容兄因何此刻到了幽州?實在出乎子明意料啊。”謝瑍道。

    “若非謝公子相救,鳳凰或早歸地府,哪有今日相聚之緣。”慕容衝抱拳秉首道:“鳳凰多謝公子。”

    “慕容兄太客氣了。”謝瑍笑道:“若不嫌棄,就不要見外,總說什麼公子了,你我兄弟相稱如何?”

    “固所願也,未敢求耳。”慕容衝抱拳笑道道:“既然如此,愚兄就不客氣了。”

    “這纔像話。”謝瑍起身秉首道:“小弟見過慕容兄。”

    “真是好兄弟。”慕容沖喜不自勝,好像多年的哀傷幽怨仇恨一下子煙消雲散了。他從謝瑍的眼睛裏,讀出了真誠和理解,沒有鄙視,也非憐憫和同情。這纔是他一直想要的。

    對於同性戀,後世謝瑍見得太多,什麼玻璃背背,什麼蕾絲拉拉。八卦新聞連篇累牘,已經成爲一種常態,所以他對慕容衝的私事並無反感,而且慕容衝本身就是受害者,他非常理解慕容衝壓抑十多年的心理變態。如果不是後世對慕容衝的評論太多,他差點想不起來這個世界還有個“天下第一美男子”。

    也許是後世見得帥哥美女太多,以謝瑍現代的審美眼光看,慕容衝絕對不是後世網上ps貼圖出來的美男,眼睛有點細長,但其他五官精緻,應算不上絕色。但氣質極佳,能稱得上高富很帥的型男。最重要的是慕容衝皮膚好,白皙水嫩,簡直比女的都好,怪不得苻堅不能自拔。

    慕容衝從謝瑍眼裏沒有看到任何讚美他美貌的神色。當然就算有,他也看不出。所以他固執地認爲,謝瑍不是因爲他的美貌而救他,而是從心裏認可他接受他,是第一個真正認可和接受他的人。他對謝瑍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信賴。

    “慕容兄,身負一國之重,不思定邦安民,千里而來,可有見教?”謝瑍笑道。

    “莫道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慕容衝吟道:“爲此可否?”

    “自然可以。”謝瑍道:“謝禎,且取酒來,要大盞。”

    謝瑍緩緩倒滿兩盞,清冽的酒香,瀰漫着。

    這可不是普通的酒,乃是謝瑍用買來的酒重新蒸餾得到的烈酒。

    慕容衝扇動鼻翼,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真香,這是什麼酒?”

    “此乃重蒸之酒,甚烈。”謝瑍端起酒盞道:“慕容兄,且飲此盞。今日之酒不花錢。”

    慕容衝聽了哈哈大笑,端起酒盞,兩人酒杯在空中輕輕一碰,傳來一聲脆響。

    兩人一飲而盡,但覺清涼的酒順着嗓子火辣辣地一直辣到肚腹。

    慕容衝嚥下酒,張開嘴巴,哈了一口氣道:“真乃好酒,再來一盞。”

    謝禎看了一眼謝瑍,見謝瑍微微點頭,這纔將酒重新斟滿。

    “兄弟,請。”慕容衝率先端起酒杯。

    謝瑍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慕容兄,請。”

    兩人輕輕一碰,再次一飲而盡。

    “噗---”慕容衝面色微紅,眯目仰首,輕輕吹出一口氣,“飲此酒後,餘皆無味矣。”一旁的謝禎看着慕容衝的神色,不由地吞了口唾沫,太誘人了點。

    “愚兄知賢弟擅詩賦,今日豈能有酒無詩,請賢弟賦詩以賀。”慕容衝妙目微開,

    “既如此,某就獻醜了。”謝瑍一邊說着,一邊不停搜索後世喝酒的詩詞,可惜都於景不合。謝瑍也沒轍,只好趕鴨子上架,改頭換面湊一把了。於是吟道:

    朔風捲地折白草,幽燕春正雪未消。

    忽如一夜東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將軍千里策銀劍,都督咫尺傾玉盞。

    瀚海浮光百丈冷,歡伯散香十里凝。

    王圖霸業千古事,不勝人間一場醉。

    奉觴賦詩爲君賀,靜濤飲處說爛柯。

    前四句點名季節,雖然入春,但卻依然雪飛,寫景。中間四句,紀實,寫慕容衝千里赴幽燕,比劍飲酒,敘事。最後四句,抒發情懷,什麼王圖霸業,還不如酒逢知己喝個痛快,說不定這裏千年之後還有人說起呢。

    雖然是謝瑍臨時湊句,也算是相當符合此情此景。特別是詩中有兩個人的影子,慕容衝作爲西燕皇帝,那卻稱得上是王圖霸業,卻沒有今日喝酒痛快。最起碼慕容衝是將自己融入了詩中,覺得甚合心意。

    “好詩!”慕容衝高聲吟道:“王圖霸業千古事,不勝人間一場醉。大善!”慕容衝說完,衝謝瑍抱拳秉首道:“鳳凰就在長安恭候大駕,不見不散!”

    “慕容兄何來去匆匆也?縱憂國事,且將息一日,明日再走不遲。”謝瑍誠言挽留道。

    “雖留一日或可無妨,但有備無患。”慕容衝道:“愚兄自長安喬裝而出,日夜兼程跑了七八日,這來回就要半個多月。不急不行,你我下次相見有的是時間。”謝瑍一想,長安至幽州三千多裏,而且還有些很難走的峽谷山路,日夜兼程七八日已是很快了,可見慕容衝的急迫心情。怪不得慕容衝顯得有些憔悴和疲憊。

    “我派去的人呢?”謝瑍問道。

    “跟我回來一個,說是要向你彙報情況的。”慕容衝笑道:“中了我的計策,還在客棧裏吧。”

    正說着,謝禎來報,李釋回來了。兩人相視一笑。

    李釋急匆匆地進了書房,看到謝瑍和慕容衝沒出啥問題,一顆吊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來。

    “李釋見過大公子,見過慕容大司馬。”李釋上前跟二人施禮。

    “一路辛苦,先去休息,事情明日再說不遲。”謝瑍對李釋說。

    “諾!屬下告辭。”說着抱拳而出。

    幽州城外,謝瑍望着慕容衝遠去的背影,漸漸地融在白茫茫的羣山裏,心裏突然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我們每個人幾乎都是在這相送相逢相別的漸次裏,在不知不覺中完成着生命和朝代的更替。這讓謝瑍想起後世龍應臺《目送》扉頁上的一段話:“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着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訴你,不用追。”是否可以說:“所謂朋友知己一場,也只是在相離相聚相送相思的交錯裏,漸行漸遠,愈久彌堅……”

    謝瑍看看手中的扳指,這是慕容衝臨走時送給他的,而且一定要他收下。謝瑍無物可贈,只好讓謝禎封好一份茶葉,送給慕容衝。慕容衝也不客氣,收入懷中,請謝瑍給他書寫了剛纔的詩,珍重地收好,這才告辭。

    多年後,定居幽州的慕容衝將此詩拿給子孫們,囑其傳家,即飄然而去。沒人知道慕容衝去了何處,據說是跟着謝瑍一起隱居了。他的後人在北山給他立了衣冠冢。故稱白鳳冢又叫鳳凰堆。許多年以後,華夏曆史司收集謝瑍手書流傳於民間的詩詞歌賦之時,慕容衝的子孫們高低不出讓。可以臨摹,複製,拍照,就是此真跡乃慕容氏之傳家之物,祖有明訓。這也是謝瑍少數流傳於私家手中的手稿之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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