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康樂天下 >第一百一十章 中元節再論儒釋道,張大豫重進福祿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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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瑍自然是知道這些歷史,但謝瑍更看重的是真正意義上的華夏大一統。沒有南北朝、沒有隋唐、沒有宋元明清一千多年血與火的磨礪和民族融合,實現多民族的統一,並非易事。國家之間的爭鬥,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族羣間的爭鬥。自從陳湯說出“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豪言,漢就不再是一個朝代的名字,而是一個種族的代名詞了。數百年過去了,這個概念早已深入人心,就像大漢的威名依然廣爲傳播一樣。

    事物總是辯證的,有利必有弊,有弊也有利。

    相對於漢人而言,戎狄蠻夷的開化程度和文明程度要差很多,也就是說謝瑍手中可打的牌很多。不說後世的科技,也不說先知先覺,但就見識和理念而言,就無人可比。對那些見異思遷的牆頭草或者是反咬一口的狗,謝瑍是不會姑息養奸的。這對於那些還停留在以降爲名求生存或發展的傢伙們,不得不說是個可怕的噩夢。

    謝瑍不想殺人,不是他心軟,也不是他來自和平爲主的後世,後世的商場又何嘗不是沒有硝煙卻更殘酷的戰場?實在是連年大亂,人口稀少,各種建設都需要人。他不殺人但不代表就沒有辦法治理這些害羣之馬,“勞動改造”這不是後世的發明,其實自從有了階級,這種強迫式的爲別人勞動方式就沒有停止過。對這些害羣之馬,實行勞動改造,還有關“禁閉”之類的懲罰,也在備選之列。當然,該殺的時候,必須得殺,就像河州的聚衆對抗新政,不殺絕對不行。不但要殺,而且要當衆懲戒,以儆效尤,這關係到日後新政的成敗,也彰顯律法的威嚴。

    本日七月十五,中元節。

    後世的今日,是要祭祖的。

    中元節的來歷,有多種說法。最爲人所知的是道教起源說、佛教起源說、傳統秋祭起源說。道教稱爲中元節,佛教稱爲盂蘭節,後世民間俗稱爲鬼節。謝瑍小時候,只知道這日祭祭祀上天和祖宗,入夜不許出門,以免撞鬼等等。是一年四時之祭之一(注四時祭爲:臘春之祭、清明之祭、中元之祭、下元之祭)。

    中元是道教的概念,道教有三位一體的天神崇拜:天官、地官、水官,三位主宰人間禍福的大神。上元正月十五、中元七月十五、下元十月十五,三個月圓之夜分別是天官、地官、水官的誕辰。天官在正月十五爲人賜福,地官在七月十五爲人赦罪,水官在十月十五爲人解厄。

    佛教起源說是佛教經文《佛說盂蘭盆經》記載,佛祖的大弟子目犍連爲母超度的故事。佛陀對目連說,你的母親活着的時侯謗佛謗僧,不信因果正法,所以受此餓鬼之苦。要在七月十五日拿百味珍餚、鮮果供養十方僧衆,依靠衆人的法力超度她。目連於是依照佛陀的指教,在這天供養僧衆,解救了母親。他爲此感謝佛祖,還說應該讓天下佛徒都可通過這種方式解救七世父母,佛祖同意了。這就是“盂蘭盆節”的由來。盂蘭是梵文,漢譯爲“倒懸”,形容餓鬼之苦,如人倒懸。唯有以盆盛食品齋僧,才能解除倒懸之苦。這顯然是後人加上的故事,佛教初創之時,哪裏有這樣的竅門?

    早在先秦時代,我們華夏的祖先就已經有孟秋七月的祭祀活動,迎接秋神的降臨。祭神之後就要祭祖,將珍貴的時鮮食品奉獻給神明和祖先,叫做薦新或秋嘗。因爲四季各有神明主宰,主宰秋季的白帝,既是掌管收穫之神,也是掌管刑殺之神,是中國的死神。這就是古代中國處理死刑犯爲什麼都是放在立秋後,稱作秋後問斬的原因。就算是我們俗話說“秋後算賬”也包含着這個意思。秋祭的日期過去是隨意的,立秋以後秋收之前的任何時間都行,直到南朝,因爲梁帝崇溺佛學,纔將七月十五盂蘭節和祭祖之日合二爲一,加上道教中元節,也算是三歸一。當然,七月十五祭祖的直接淵源是先秦時節的秋祭。

    所以東晉的秋祭,還沒有限定在中元這一天。

    謝瑍來自後世自然是知道盂蘭節,但對於《盂蘭經》的記載,心存疑惑或者說不敢苟同。今鳩摩羅什大師在側,如不相問一番,豈非入寶山而空回?

    “鳩摩羅大師,按我朝曆法今日七月十五,乃我道家中元節。七月初至中元日,爲我漢民祭迎秋神、祭祀祖宗之日。”謝瑍道:“子明曾聞,中元日乃佛歡喜日、僧自恣日,願聞其詳。”

    “居士果然博聞。”鳩摩羅什道:“此日乃我佛告衆生,修孝順勵弟子之意。《佛說盂蘭經》有載:佛陀有弟子目連僧者,法力宏大。其母墮落餓鬼道中,食物入口,即化爲烈焰,飢苦太甚。目連無法解救母厄,於是求教於佛,爲說盂蘭盆經,教於七月十五日作盂蘭盆以救其母。”

    “子明亦有聞,我朝竺法護大師曾譯《佛說盂蘭經》。”謝瑍道:“經曰: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大目犍連始得六通,欲度父母,報乳哺之恩。即以道眼觀視世間,見其亡母生餓鬼中,不見飲食,皮骨連立。目連悲哀,即以鉢盛飯,往餉其母,母得鉢飯,即以左手障鉢,右手搏食,食未入口,化成火炭,遂不得食。目連大叫,悲號涕泣,馳還白佛,具陳如此。

    佛言:‘汝母罪根深結,非汝一人力所奈何。汝雖孝順,聲動天地、天神地只、邪魔外道、道士四天王神,亦不能奈何。當須十方衆僧威神之力乃得解脫。吾今當說救濟之法,令一切難皆離憂苦。’

    佛告目連:‘十方衆生,七月十五日,僧自恣時,當爲七世父母及現在父母厄難中者,具飯、百味五果、汲灌盆器、香油錠燭、牀敷臥具、盡世甘美以著盆中,供養十方大德衆僧。當此之日,一切聖衆,或在山間禪定、或得四道果、或在樹下經行、或六通自在教化聲聞緣覺、或十地菩薩大人,權現比丘,在大衆中,皆同一心,受鉢和羅飯,具清淨戒,聖衆之道,其德汪洋。其有供養此等自恣僧者,現世父母、六親眷屬,得出三塗之苦應時解脫,衣食自然;若父母現在者,福樂百年;若七世父母生天,自在化生,入天華光。’

    時佛敕十方衆僧,皆先爲施主家咒愿,願七世父母行禪定意,然後受食。初受食時,先安在佛前,塔寺中佛前,衆僧咒愿竟,便自受食。

    時目連比丘及大菩薩衆皆大歡喜,目連悲啼泣聲釋然除滅。

    時目連母即於是日,得脫一劫餓鬼之苦。

    目連復白佛言:‘弟子所生母,得蒙三寶功德之力,衆僧威神力故。若未來世,一切佛弟子,亦應奉盂蘭盆,救度現在父母,乃至七世父母,可爲爾否?’

    佛言:‘大善快問!我正欲說,汝今復問。善男子!若比丘比丘尼、國王太子、大臣宰相、三公百官、萬民庶人,行慈孝者,皆應先爲所生現在父母、過去七世父母,於七月十五日,佛歡喜日,僧自恣日,以百味飯食,安盂蘭盆中,施十方自恣僧,願使現在父母,壽命百年無病、無一切苦惱之患,乃至七世父母離惡鬼苦,生人天中,福樂無極。是佛弟子修孝順者,應念念中,常憶父母,乃至七世父母。年年七月十五日,常以孝慈,憶所生父母,爲作盂蘭盆,施佛及僧,以報父母長養慈愛之恩。若一切佛弟子,應常奉持是法。’

    時目連比丘、四輩弟子,歡喜奉行。”(注:西晉三藏法師竺法護譯)

    鳩摩羅什聞此,閉目傾聽,暗與自己所記相較,心中暗暗點頭。雖然沒有金剛經那樣出色,但譯經卻是完整準確的。

    “善!確爲《佛說盂蘭經》。”鳩摩羅什大師頷首道。

    “此譯經可有不實或謬誤處?”謝瑍問道。

    “無。”鳩摩羅什道。

    “此經乃近百年前,我漢朝竺法護法師所譯。”謝瑍道:“竺法護大師,又名曇摩羅剎(梵 dharmaraksa ,意爲法護),月氏人,世居敦煌。八歲出家,師承天竺高僧,隨師姓‘竺’。有過目不忘,日誦萬言之能,這一點倒是和大師彷彿。竺法護大師不辭辛勞,萬里尋師,不但精通六經,且涉獵諸子百家之說,是我華夏著名的高僧和譯家。”

    “阿彌陀佛,法護前輩驚才豔豔,華夏人才濟濟。昔日我母曾言,佛法當興於東方,果然天意如此,什受教了。”鳩摩羅什道。

    “大師不必如此,尊駕未來成就當不在竺法護法師之下,甚至更勝一籌。”謝瑍抱拳道:“什大師,既然此經無誤,子明請教什大師:誠如大師所言,我輩若有惡,尚可由下輩救度苦海,對後輩而言爲孝;若無後輩,則又何如?”謝瑍抱拳道:“而獲罪之人既能由他人超度,即使一人超度不得,又可結聯他人一起超度,且獲罪之人竟由此而逃脫懲罰,豈非違了衆生平等之意,逆了因果相報之理?獲罪之輩的懲戒豈非僅對無救度之人而設?而佛竟可以因接受供奉而赦罪人之罪,免於懲罰,豈非既有貪腐之污,又有引誘世人供奉之嫌?佛教既然教人向善,戒貪戒嗔戒癡,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法門?子明不以爲這是佛的本意,或者此中定有相傳謬誤也未可知。什大師以爲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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