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鋒煮雨 >第一百九十五章 純陽劍歌
    紅豆掂着小武推門而入,小武勾着頭不敢見人,紅豆也是蒙着面紗,不過她橫眉冷對,顯得怒氣衝衝。

    “怎麼?你們姐弟兩都害羞還是怎的?蒙着臉不敢見人呀?”慕言風情而來,她的玩笑實在告訴那些朝紅豆投去一樣目光的人:這兩人是我的朋友,不得有偏見。

    萬花樓主親自迎客,紅豆怎麼也得放下架子,她將小武推搡至慕言身前,問道:“安小武在你這是否喝過酒,叫過姑娘?”

    慕言瞧着小武一身傷,滿是心疼道:“他可是你親弟弟,不就喝幾杯酒麼?可至於將他打成這樣?”

    紅豆搖了搖頭,無奈勸道:“慕言,小武今年他連十六歲都未滿,你怎能給他酒喝呢?”

    “咯咯咯……”慕言蘭花一指,笑得風情萬種,是看呆了一旁喫酒的男人們,她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嘛,再說了,十五六歲的年紀也該長大了,你不也盼望着他早些給你找個弟媳婦兒麼?”

    “哈哈,老闆娘說的在理,來,哥哥我敬你一杯酒!”童遊喝得醉醺醺的,他笑着遞過來一杯酒。

    慕言不拒,接過酒一飲而盡,好生豪邁!

    這時又聽那些個姑娘們打趣道:“是呢,小武公子可是這裏的常客,風流倜儻,人也大方,若不是咱身份低微,做個小妾我都願意呢。”

    “是呢是呢,慕言姐你不知道,這幾天還有個窮和尚想進樓呢,只是咱給轟出去了,你說現在和尚都這麼風流的麼?哈哈哈……”

    慕言與之打趣道:“”哎,來者是客,酒肉穿腸過,和尚尼姑也風流,若是人沒了這慾望,那我這萬花樓還開來作甚?你們說是不是?”

    “對對對,老闆娘說得在理!”

    “好,那和尚若今日還來,我就放他進來,親自陪他飲酒唱曲兒……”

    萬花樓就是這麼些名堂,不能說是迂腐,世風日下,男歡女愛,這是人之常情,她們不偷不搶不殺,更算不上黑暗,最多算是骯髒。

    可話又說回來,人自紅塵來,本是塵世子,天地浮游慾望,又怎能潔身自好呢?

    可真期待那和尚來,看看他是否真的無年無垢!

    紅豆聽不慣這些人的甜言蜜語,她俗氣得很,過不來這些人逍遙的生活。,慕言怎會不懂她的心思,與是將她與弟弟往樓上帶去,邊道:“我說打人不打臉,你看小武臉上的巴掌印,姑娘們看了都笑了。”

    她這麼說小武恨着眼將頭低得更深了些。而紅豆也蹙眉輕嘆,只是催促道:“你快些帶我去找那個外來人吧,夜深了,我想討個道理就回去,明日還得操勞城外難民之事,實在是身心疲累。”

    慕言詫異:“哦?你要去接濟難民麼?那待會兒我叫人取千兩銀子送到紅豆齋去,你替我一併去送了吧,也當做善事了。”

    紅豆欣慰:“孔雀樓十餘分堂,也就只有萬花樓與紅豆齋能願意拿出些銀子了,慕言可真是越來越美了。”

    慕言搖頭:“再美要不過是紅顏禍水罷了,”到這兒她又瞧了紅豆麪紗下的臉,關慰道:“怎的?你的臉還是留下了傷痕麼?”

    紅豆苦澀地點了點頭:“醜些好,醜點就不是紅顏,也就不是禍水啦。呵呵……”

    一旁就不吭聲的安小武,怒哼道:“哼!若是讓我找出來是哪個烏龜王八蛋害我姐姐毀容,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阿嚏——”小武的話音未落,一聲響亮的噴嚏聲從眼前不遠處的廂房中傳了出來。

    慕言停下腳步,神色也有些不住,他指着眼前的廂房道:“那人就在裏頭,不過話說回來,討理可勿要動粗,那人的武功很高,你絕不是對手的。若是實在談不攏你就呼喊聲,我自會帶着門客來幫你,咱孔雀樓也不怕事!”

    紅豆輕嘆了聲:“我早知道這臭小子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倒是謝謝慕言你了,我自有分寸的。”說完他便拽着安小武朝那廂房中走去。

    燕青正聳了聳鼻子,方纔的兩聲噴嚏可打得他渾身不舒服——

    “噠噠噠。”三敲門聲,十分地輕柔有禮。

    “門沒關,進來吧。”燕青深吸了口氣,望着窗,負着手,背對着門,故意裝作一副高冷的模樣。

    紅豆推門而入,先將安小武推進門去,自己再走進並關上了門,她看着一桌子酒菜,神色有些詫異,可擡頭又一瞧燕青的背影,心裏不由‘砰砰’直跳。

    只是還不確定,只是還沒準備好……

    “你來得有些晚,酒菜都涼了,若是不介意就請坐吧。”燕青還是未轉身。但他一開口,紅豆便聽出了他的聲音。

    紅豆的跳動着眼眸,不知所想,卻十分納悶,當下是,她見君,君卻不見她了。難道燕青生氣了?

    紅豆未坐下來,言語十分地愧疚,她頷首賠禮道:“我弟弟他年幼不懂事,自小又沒有爹孃,所以纔會犯下錯事,我在這裏與你道歉了,對不起。”

    燕青冷聲道:“他都十六歲了還不懂事麼?就是沒了爹孃才該更加穩重;最不稱職的當屬你這個姐姐,你不知他在樓裏喝花酒惹事,更不知他在外拉幫結派紈絝,上半夜他縱火想燒死我,也許那火也許現在還在燒着。這臭小子做的一切糊塗事,只因他有一個縱容放任他的姐姐,”話此,他的聲音似乎冷如骨髓,問道:“他隨身攜帶了劇毒孔雀膽,是你給他的麼?”

    紅豆瞠目,腳下不由哆嗦了兩步,她瞪着安小武咬牙切齒:“你這畜生!”

    小武不敢看紅豆,但眼中瞧燕青卻充了血與恨,他狠道:“姐,他不就是個外來人麼?又有何殺不得?”

    “你給我閉嘴!”紅豆怒斥,揚起手,掌間一道內力傾注,這一掌若是落下去,不死也得沒去半條命。

    燕青神色微動,就在紅豆掌力落下的瞬時,閃過身輕輕地握住了紅豆的腕,搖頭道:“你還真下得手呢,他可是你親弟弟。”

    “就是因爲他是我親弟弟我纔要打死他,否則憑他這品性,以後必定死在外人手裏!”

    紅豆想抽手,可燕青卻將她的手扣得死死的,她反呵:“你放開我,讓我打死這個逆子!”

    “浪子回頭金不換,他雖是惡了些,但也沒有到改不了的地步。”

    紅豆只好悶聲撒手,她拗着脣,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之意:“這小子我已經教訓過,他也誠心認錯,你看——”

    “他這娃兒打罵已經起不了作用,只能讓他打心頭佩服你!”燕青說着便將小武從地上拽起,隨之‘玲瓏’劍也緩緩從袖中流出,聽他一句:

    “小子,可看好了這劍招,只教你一招。”

    話音才起,劍亦起——“鏘!”寒鋒三尺劍出鞘!

    燕青執着劍,化一道青鋼殘影躍出窗外落在屋瓦之上,映着黑夜身起陣陣金芒!

    第一式,純陽劍歌,天道人宗各尋其理,道應萬變,不離其宗,固道悟有三,第一爲生,第二爲死,第三爲生與死之間的永恆。

    劍氣與道法渾然天成,在夜空中泛着純陽之金,璀璨又感人。

    燕青執着劍恍若天人,不知爲何他玩味一笑,竟用劍指着紅豆,似笑非笑不知其用。

    紅豆本被這一劍境所感愣,但燕青指着她這一劍卻讓她心頭不由發寒,她問:“你……你要幹什麼?”

    燕青聚氣於劍,淬得劍身通體鎏金,後又用反手擡劍,低喚一聲:“起!”,劍意似化出了一道無形的手,它拽着紅豆麪紗,劍一擡,它一抓,面紗從紅豆的臉上揭了下來。

    這一次,君見她,她不見君了。

    “你!”紅豆咬着脣,捂着臉,頷首不敢看燕青。

    燕青淡然一笑,將劍意與道念並同‘玲瓏’一起收回鞘中,屆時天地的光輝如曇花一現消失不見,一切的一切都藏進了黑暗之中。

    燕青躍窗入屋,在面紗快要落地的剎那將其拾起,揣入囊中也不還給紅豆,過後又在桌前坐下,喚一聲:

    “倒酒。”

    誰倒酒?誰佩服就誰倒酒唄。

    小武佩服得五體投地,眼中的恨全全化作敬意,他趕忙拿過酒壺替倒酒,並恭敬道:“大哥,您喝酒……”

    “哈哈哈,”燕青揚天大笑三聲,將那敬酒吞下,才緩聲道:“其實我很少用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來教導人——依稀記得年少時的我,比你還小,也就十三四歲,那時我不如你紈絝,但我卻很喜歡殺人,誰惹我我就殺誰,戾氣十分重,”他頓了頓纔講道:

    “直到有一天,我膨脹得要去殺一個比我武功高上很多的人,自然而然我失敗了,三招便被他崩斷了劍,可就當我要被弄死的時候,一個人出來救了我同時也殺了那要殺我的人——記住,是同時,救我的同時,劍也出手,救起我的時候,劍已將那人的喉嚨刺穿!——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快的劍,快得就像是……就像是,呃……反正很快就是了,”說到這兒他又將酒杯推了推,再道:

    “再倒酒,不倒的話,不給你講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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