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鋒煮雨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兩個怪人
    日落前夕,三人順利地趕到了白雲山下的白雲驛站,如今兒開春了,郵差紛紛各就其職,跑往西北的馬兒也多了起來,而在霹靂堂這隻‘大老虎’倒下後,更多商客也都願意走西口北上去做生意,所以這驛站的開春生意很是紅火嘞!

    宋正走時一定將那幾個郵差打理得服服帖帖,他們見生意好了,也改了往日的陋習,做起生意了一點兒也不含糊。

    “嘿嘿,稀客稀客!三位公子皆是玉面郎君,風度翩翩,瞧氣質必定是從西北歸家的名門公子吧?”一個瘦弱夥計趕忙上前來牽拉過馬車,口頭的話比蜜還要讓人心頭甜。

    雨兒從懷裏取出了一錠元寶,豪氣丟給夥計道:“小二,我這馬兒要是瘦了幾斤我就剔你幾斤肉,它若要是壯了幾斤,我一斤付你十兩銀子!”

    “公子你放心,我準兒將它喂成當世第一神馬!”夥計眼睛睜亮,把馬兒當大爺伺候着,連拽着繮繩都是那麼小心翼翼。

    花影嘆道:“竟沒想到虞姑娘竟是個這麼豪氣的人……”

    雨兒傲然道:“那可不,白雲城裏的大商人可是我……是我的如意郎君!”

    林帆不知爲何,捂嘴笑道:“原來妹子你還是個富家夫人呀……”

    雨兒腰桿兒挺直,臉上卻多了幾抹腮紅,她正羞愧自己的大言不慚。於是不敢再討嫌,快步地走進客棧裏頭,並招呼着身後的林帆和花影:“你們快點兒,喝了幾月的西北風,今夜要喫肉喝酒!”

    今夜就要喫肉喝酒!

    她硬是真真正正地叫了一桌子山珍,這裏沒有海味所以只能喫山珍!那一隻穿山甲補湯,起碼少不了二十兩銀子一盆,還有那烏雞白蛇羹,怕是能補得人流鼻血。總而言之這一桌子的玉盤珍饈喫下去不得了二百兩銀子!

    驛站內的食客並不多,三四桌爾,瞧他們穿着各個都不像是窮人,但他們還是朝雨兒一桌投來嫉妒的目光,一桌子二百兩的菜,也只有白雲城中的白雲樓吃得出這個價!

    可揮毫百兩喫飯並不稀奇,這不,更有兩家有趣的食客,一個坐在左邊角落,另外一個則坐在右邊角落,兩人桌上一道菜也沒有,倒是酒罈子卻已擺了三四大壇!

    好兩個嗜酒如命之徒!

    角落黑黢黢的,那兩人又背對着光,根本瞧不清容顏,不過瞧身形與穿着倒還算的上偉岸年輕。

    這兩個人什麼來頭?

    “小二且過來一敘。”雨兒呼喚道。

    夥計趕忙上來,他知道自己只要將這位富少奶奶伺候好,賞錢自然少不了。

    果不然雨兒掏出一錠元寶擱在桌子上,又指着那着邊兒角落問道:“小二,我想花這五兩銀子去買那兩人的信息,你若是能講出關於他們有趣的事兒,這銀子就歸你了。”

    小二正要摸過銀子,但雨兒卻一巴掌拍在其手上制止道:“小二可不要瞎編,否則我讓你做太監!”

    夥計襠下一顫,賠笑道:“我哪兒敢瞎編呀?那兩個怪人在這兒怕是住了三四天了,也是等着山上的積雪化上一些才準備走的,”夥計頓了頓,湊得近了些輕聲道:“公子呀,那左邊的那個怪人,是個病癆子,整天都咳個不停,我都怕他是肺癆呢……”

    雨兒瞟了一眼那人,果不其然那人‘咳咳咳’了三聲,還重的很,可是他咳嗽得越重,酒便灌得越猛!

    “那人莫非是不要命了?都咳成這樣了還猛烈吞酒?”

    一旁的花影也不禁蹙眉道:“也許他是個酒鬼呢,想臨死前將酒喝個夠。”

    林帆卻似乎對右側的人很感興趣,她問道:“小二,那右邊之人又是何方神聖,我總覺得他奇怪最多。”

    小二笑道:“右邊那人是個瘸子,平時走路都是做輪椅的,他好像是從西南蜀境來的,估計是在戰場上丟了雙腿的將士吧。”

    “什麼?!你說他是閥蜀之人?”雨兒驚怒,心頭怒火頓時衝上眉頭,她那暴脾氣怎可容納這些‘劊子手’?

    林帆卻趕忙將她按住,勸聲道:“三弟,你莫要去找麻煩,那人瘸了也怪可憐,況且我總覺得她不好惹……”

    雨兒的脾氣哪兒是別人按得住的?

    “欺負的便是這些殘病之人!”

    她推開林帆,“啪”的一聲,拍桌站起,一隻手叉着腰,一隻手握着腰間短刀,火急火燎地便走至右側那人桌前,只見她單腳踏上桌,狠聲喚道:

    “喂,問你個事,你若如實回答我咱們就是朋友,你若是敢扯謊,我把你兩隻手也給卸了!”

    那人並未停止喝酒,反倒是悠然吐出二字:“請問。”

    雨兒心頭想,這人喝了那麼多酒一定是醉了,他酒後必定會吐真言!於是開門見山道:“你的腿是不是在閥蜀之時受傷的?”

    那人道:“那倒不是,在閥蜀之前我的腿便傷了。”

    “當真?”

    “千真萬確。”

    “哼,那算你走運……”雨兒輕哼了聲轉身離去,可纔沒走上兩步她才恍然道:“那你豈不是也參加過閥蜀?!”

    那人卻不由地笑了:“姑娘可真是後知後覺,是呢,我參軍過,也參與過閥蜀之戰。”

    經他這麼一說雨兒心頭的亡國恨‘噌’的一聲涌上心頭——“嗆!”她抽出腰間的短刀,擡手正要從那人後頸刺下,可這時,忽而一陣神行之風拂進了驛站,雨兒的臂膀頃刻間便被人所壓制住!

    雨兒偏頭,瞧不見來者之人的臉,只瞧見他那雙極爲深邃、無情的眸!

    她反應奇快,忽而鬆開右手的刀柄,騰出左手接過刀把,就要往那人脖頸間再刺一刀。但先前制住她的那人卻早已看穿了她的動作,在刀未落下之時他忽然一個輕推,竟將雨兒的推出了十步有餘!

    雨兒咬牙,執着刀還想再攻,可這時‘那人’卻出聲問候道:“萬事殺人也得有一個恰當地理由,小兄弟開口才問了一句話便要抽刀殺我滅口,我與你難道有世仇麼?”

    “呵,世仇?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之仇!”雨兒最怕提及心中的仇,她心中怒火與瘋狂瞬間被這一個‘仇’字所點燃,手頭的刀呼嘯而出,那捲過的風聲甚至將桌上幾盞油燈都給湮熄!

    就在滿堂人都認爲這刀絕不虛發之時,先前攜風而來的那人伸手一抓,竟然將刀柄準確無誤地攥在了手頭!

    衆人一片唏噓,此等反應力與捕捉速度,要練就多少年‘空手抓麻雀’的本事才練的出來?

    “三公子,這是一柄咱們再熟悉不過的刀了。”那人將手中的刀雙手奉上‘三公子’

    ‘三公子’飲下手中最後一杯酒,用手抻着凳子悄然轉身——在燈火下不難瞧清楚他的容貌,他的五官都生得漂亮,美男子有的面相他都有,而最吸引人的非要數他那不笑便會微微上揚的嘴角。他總是那麼自信,自信到別人瞧他一眼便會自愧不如。

    當今西南,坐輪椅的,又是閥蜀歸來的,嘴角還是微翹的……除了諸葛三生又還有誰?

    諸葛三生同樣驚奇地望着雨兒,他萬萬想不到女扮男裝的姑娘能生得這麼好看英武,若非要找毛病,那就是胸脯小了些,個子矮了些。

    他接過刀,瞟了兩眼又在手頭掂了掂重量,衝着雨兒道:“以此刀的打磨與重量來看,你再巫族中的身份一定不普通。”

    諸葛三生的話通常只會說一半,聰明的人都知曉他所表達的意思。蜀山的巫族是個很古老的民族,在閥蜀的過程中多是些部落族長,那些真正的祭司與長老卻少有發現。

    他深知明白,蜀山覆滅後還逃亡了一大片企圖捲土而來的蜀人。他們先前是各自部落的長老,凡是醫術,玄術,蠱術都融會貫通。這些蜀山長老一直在等着反攻白雲城的機會,正是些最爲麻煩的老匹夫!

    雨兒見不得諸葛三生的眼神,她才瞟了一眼心頭便‘砰砰’發跳,她牽強解釋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柄短刀是我在地攤上買的,也不知道他代表着什麼,我只知道用它來自衛和殺人!”

    “但是我卻在這病短刀上嗅不到一絲血腥兒,” 諸葛三生將刀鋒舉與鼻尖嗅了嗅,隨即肯定道:“這柄刀看來還並未殺過人!”

    “這柄刀確實沒殺過人,因爲它專殺那些殘忍嗜血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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