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爺不肯示弱，“你問我？花錢喝茶，難道還教誰管着嗎？”
麻二爺打量了那打手一番：“我說這位爺，您是營裏當差的吧？來，坐下喝一碗，我們也都是外場人。
那人道：“你管我當差不當差呢！”
秦五爺憤憤的說道：“要抖威風，跟翼人們幹去，翼人厲害，大火燒了廖家軍，你們呢蹲家喫着官餉，可沒見您去衝鋒打仗！
“甭說打不打翼人，我先管教管教你！”
別的茶客們，依舊進行他們自己的事，佟掌櫃急忙跑過來。
“這不是劉八爺嗎，都是街面上的朋友，有話好說，劉八爺，您後邊坐！”
劉八爺不聽佟唸白的話，一下子把一個蓋碗摟下桌去，摔碎，翻手就要抓秦五爺的脖領。
秦五爺側身閃過，厲聲道：“你要怎麼着？”
劉八爺惡狠狠的道：“怎麼着？我碰不了翼人，還碰不了你嗎？
“劉八，你挺威風啊！”
劉八爺循着聲音望去，看到先前那名遛鳥的市井好漢道：“喝，常七爺，您在這兒哪？我可眼拙，沒看見您！”
常七爺道：“有什麼事好好地說，幹嗎動不動地就講打？”
劉八趕忙回道：“是！您說的對！我到後頭坐坐去，佟掌櫃這兒的茶錢我候啦！”
秦五爺湊過來對常七爺，道：“這位爺，您聖明，您給評評理！”
“我還有事，再見！”常七爺說完提起鳥籠便走了。
秦五爺對着佟掌櫃道：“邪！這倒是個怪人！”
佟掌櫃：“您不知道常七爺呀？怪不得您也得罪了他！”
“我也得罪了他？我今天出門沒挑好日子？”秦五爺有點糊塗了。
佟掌櫃低聲地道：“剛纔您說翼人怎麼怎麼樣，據說他們常傢俬下和翼人走得很近的，他們還會說翼人話，咱們這地界離翼人國這麼近，伏翼大將軍戰死後翼人們更是肆無忌憚，他們常來咱們蠻國南境內劫掠，接替他的那個單斌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裏誰也惹不起翼人，全靠着他們常家搭話呢，要不怎麼連官面上都不惹他呢！”
秦五爺聞言走回原處，道：“哼，我就不佩服舔翼人的！”
佟掌櫃向劉八爺那邊稍一歪頭，低聲道：“說話請留點神！”說完，大聲地喊道：“二呀！再給這兒沏一碗來！”接着貓腰拾起地上的碎磁片。
秦五爺道：“蓋碗多少錢？我賠！外場人不作老孃們事！”
佟掌櫃道：“不忙，待會兒再算吧！”
纖手魯明予領着康九進來。魯明予先向秦五爺、麻二爺打了個招呼。
康九掏出一個鼻菸壺，道：“您二位真早班兒！您試試這個！剛裝來的，地道翼國造，又細又純！”
秦五爺嘆了口氣，道：“唉！連鼻菸也得從翼國來！這得往外流多少錢！”
康九道：“咱們蠻國現如今有的是金山銀山，永遠花不完！您坐着，我辦點小事！”說完，他和魯明予找了個座兒。
康九道：“說吧，兩枚金幣行不行？你說乾脆的！我忙，沒工夫專伺候你！”
康九道：“賣到窯子去，也許能多拿幾個金幣，可是你又不肯！”
魯明予搖了搖頭：“賣到窯子，那可是殺頭的罪過，爲這麼幾個金幣可犯不上，再者說，要不是見那姑娘被天殺的翼人們嚯嚯的實在可憐，我會揹着罵名去做買賣人？那我就忒不是人了！”
康九一聽就不樂意了：“罵誰呢，買賣人怎麼了，我這還不是受你之託給她尋了一條活路，還給她找個喫跑飯的地方，這還不好嗎？
魯明予問道：“買家到底是誰呢？”
康九道：“我一說，你必定從心眼裏樂意！一位從前在宮裏當差的！”
魯明予道：“宮裏當差的誰要個沒了清白的丫頭呢？”
康九道：“那不是這姑娘命好嗎？”
魯明予：“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呀？”
康九道：“常公公！你也聽說過常公公吧？從前侍候過獸皇，那時候紅的不得了，據說連家裏打醋的瓶子都是瑪瑙做的，現在雖然比不了以前，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魯明予道：“九爺，把個大姑娘賣給個老太監做老婆，我怎麼對得起人呢？
康九道：“買賣人，無論怎麼買怎麼賣都對不起被賣的人！你呀，別犯胡塗了！你看，人姑娘一過門喫的是珍饈美味穿的是綾羅綢緞，這不是造化嗎？怎樣，搖頭不算點頭算，來個乾脆的！”
魯明予沉着臉道：“自古以來，哪有太監娶媳婦的，何況他還是個沒牙的老貨，就給兩枚金幣？”
康九道：“如今兵荒馬亂的，咱們金水湖畔正處在這邊界地帶，你看看普通人家，找遍全村兒，找得出能拿出兩枚金幣的找不出？在這裏，五斤白麪就換個孩子，你不是不知道！”
魯明予道：“唉！我得跟姑娘商量一下！”
康九不耐煩的說道：“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耽誤了事你可別怨我！快去快來！”
魯明予嘆了口氣：“唉！我一會兒就回來！”
康九：“我在這兒等着你！”見魯明予離開，他湊到麻二爺、秦五爺這邊來道：“鄉下的買賣人真難辦事，永遠沒有個痛痛快快！”
麻二爺道：“這號生意又不小吧？”
康九撇了撇嘴，道：“也甜不到哪兒去，弄好了，賺十來個金幣。”
秦五爺道：“翼人真是可惡！”
康九道：“誰說不是呢。”
秦五爺道：“康九爺，您可真有個狠勁兒，給拉攏這路事！”
康九瞅了他一眼：“我要不分心，他們還許找不到買主呢！”說着，他掏出一塊兒表道：“麻二爺，您看這個！”
麻二爺接過表道：“好體面的小表！”
康九得意的說道：“您聽聽，嘎登嘎登地響！
麻二爺將表貼在耳邊聽了聽道：“這得多少錢？”
“您要？就讓給您！一句話，十個金幣！您玩夠了不想要了，我還照數退錢！東西真地道，這表可有年頭了！”康九笑呵呵的回答。
“得，撂下吧！”麻二爺說着從懷裏掏出十枚金幣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