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四爺攔住了他,道:“用不着,我願意蹓躂蹓躂!”
說完,呂四爺便往外走,恰好趕上僕人攙着常公公進來。
“喲!呂四爺!”常公公一見面便和他打起了招呼。
“呦!常太監!這兩天您心裏安頓了吧?”呂四爺冷笑了一下,回答到。
“那還用說嗎?天下太平了,聖旨下來,馬文昭問斬!告訴您,誰敢改祖宗的章程,誰就得掉腦袋!”
呂四爺咬着牙道:“我早就知道了!”
茶客們忽然全靜寂起來,幾乎是閉住呼吸地聽着。
常公公道:“您聰明,四爺,要不然您怎麼發財呢!”
呂四爺淡淡說道:“我那點財產,不值一提!”
常公公假惺惺道:“您太謙虛了,整個南疆誰不知道呂四爺!您比做官的還威風呢!”
呂四爺擺擺手道:“不敢這麼說,我那點威風怎麼能和做官的相比,我那點威風也就比做宦官的強些罷了!”
說完,他大笑着走了出去。
見呂四爺已經離開,常公公自言自語道:“哼,憑這麼個小財主也敢跟我逗嘴皮子,這年頭真是改了!”
他看了看佟掌櫃,道:“康九在這兒吶?”
康九早就看見了他但沒敢靠近,怕打攪了他和呂四爺的談話,現在聽他提到自己,三步並作兩步趕過來,攙住他道:“我的老爺子!您可算來了,我可等了您好大半天了!”
衆茶客靜默了一陣之後,開始議論紛紛。
茶客甲問道:“馬文昭是誰?”
茶客乙回答:“好像聽說過!管它是誰,肯定犯了大罪,要不怎麼會問斬?”
茶客丙插話道:“聽起來,這馬文昭好像和常公公有仇。”
茶客丁:“聽說當年馬文昭曾經提議取消宦官,讓他們去自謀生計。”
茶客戊:“難怪……”
大家小聲議論了一會兒,見常公公走得近了,便都停了下來,各談各的事。
常公公已坐下:“怎麼說?一個鄉下丫頭,要二十枚金幣?”
康九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說道:“雖是鄉下人,但長得俊!帶進城來,好好地一打扮、再調教一番,準保又好看,又有規矩!我給您辦事,比給我親爸爸做事都盡心,一絲一毫都不敢馬虎!”
“你怎麼又回來了?”
佟掌櫃見孔老六回來了,有些不悅的問到。
“街上兵荒馬亂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孔老六一邊回答一邊指着門外。
常公公趾高氣昂的說道:“還能不搜查搜查馬文昭的同黨?放心,只要不是馬文昭的同黨,沒人抓你!”
幾個茶客好像預感到什麼災禍,一個個往外溜了。
此刻,鳳天茶館後堂,老闆娘魏淑芬走到小二旁邊,道:“二呀,我和你們掌櫃的尋思着咱們茶館得改良,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是吧,我覺得也是,我認爲咱們鳳天茶館應該改成九九六工作制,你看咱們茶館每天天還沒黑透就關門了,你們掌櫃的關門後啥也不幹,我看着就不順眼。”魏淑芬抱怨起來。
“您不順眼?我還不順心呢!!”小二說着,將肩膀上搭着的毛巾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喲,你不順心?怎麼?”魏淑芬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小二無白了她一眼,憤憤的道:“您還不明白?前面茶館後面公寓,全仗着掌櫃的跟我兩個人,無論怎麼說,也忙不過來呀!”
魏淑芬道:“前面的事歸他,後面的事不是還有我幫助你嗎?”
“快別說了,是幫忙還是監督您自己清楚,”小二伸手打斷了她的話,又指了指前後堂,道:“相信您也看到了,我每天要打掃二十來間屋子,侍候二十多人的伙食,還要沏茶灌水,買東西送信,就問您,換成別人,受得了受不了!”
魏淑芬:“二呀,你說的對!可是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能有個事兒做,就得喫齋唸佛!你得忍着點!”
小二當即火了,道:“我忍不了!天天睡四、五個鐘頭的覺,誰也不是鐵打的!現在不是獸皇時代了,蠻皇早下了法令,不許剝削勞動人民,您要執意想搞九九六,去找別人吧,我不伺候了!”
這時,佟掌櫃從後面走了進來嘆了口氣對小二說道:“唉!二呀,這年月誰也舒服不了!你等着,大斌子就快畢業了,二斌子也快長起來了,他們一有用處,咱們可就清閒點啦,老佟掌櫃在世的時候,你就幫我們了,你可是我的老朋友,老夥計啦!”
小二向前走了兩步,睜大眼睛瞪着佟掌櫃道:“老夥計?二十多年了,你可給我漲過工錢?什麼都改良,爲什麼工錢不跟着改良呢?”
佟掌櫃攤了攤手,道:“喲!你這是什麼話?咱們的買賣要是越做越好,我能不給你漲工錢嗎?得了,咱也別吵嘴了,就這麼辦吧!”
小二一甩臉道:“就怎麼辦啦?不改我的良,我幹不下去啦!”
這時大堂有人叫道:“小二!小二!”
佟掌櫃一聽,道:“你快去!咱們的事,有工夫再細研究!
“哼!”小二冷哼一聲,抓起毛巾搭在肩膀,便要向前堂走去。
這時,魏淑芬開口道:“我說,昨天就關了城門,今兒還說不定關不關,二呀,這裏的事交給掌櫃的,你去買點菜吧!別的不說,鹹菜總得買下點呀!
前堂又叫起來:“小二!小二!”
“對,前邊叫,後邊催,把我劈成兩半兒好不好!”小二又將毛巾摘下,扔在了桌子上,拿起竹筐忿忿地往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