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呆子,是個白癡,一個大男人竟被一個小姑娘騙得團團亂轉,這滋味實在不好受。
別人的感覺,當然也跟他差不多。
雲書瑤忽然道:“我這麼樣做,只不過是在試探試探你們。”
“試探我們?”
雲書瑤道:“我總懷疑你們之中,有人意志不堅定,我們要對付的是個大將軍,要和他鬥免不了喫更多苦頭,要是連這點兒罪都受不了,將來很可能會拖累我們。”
血無形也只有嘆息一聲,苦笑着說道:“現在姑娘你還有什麼吩咐?”
雲書瑤道:“只有一樣了。”
她眨着眼睛,微笑着道:“現在大家最好是趕快回家去,洗個熱水澡,喝碗熱湯,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段飛爲血無形治傷那間小屋的窗子還是開着的,燈卻已滅了,雨已停了。
他們在河邊撿了條船,又回到這裏來,一路上段飛連半個字都沒有說。
雲書瑤偷偷地瞟着他,搭訕道:“生氣了?”
段飛還是板着臉,不開口。
雲書瑤道:“你猜,這雨什麼時候停?”
段飛不猜。
雲書瑤忽然跳起來,大聲道:“你生什麼氣?憑什麼生氣?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將來不被隊友坑!你受了罪,我難道沒有在受罪?你一身泥,我難道不是一身泥?”
過了一會兒,段飛說道:“誰說我生氣了?”
雲書瑤白了他一眼,道:“你既然不是在生氣,一張臉爲什麼板得像棺材板一樣?”
段飛又不說話了。
他起身掠上了岸,拔開了門栓走了進去,他走進屋去,從桌上拿起昨天喫剩的包子咬了兩口,又抓起酒壺喝起了昨天喝剩的酒。
血無形也跟着走了進來,他身上穿的,還是雲書瑤換下那套長衫,只不過滿是污泥。
忽然段飛說道:“包子還沒有臭。”
他也坐了下來,開始喫包子,喝酒。一邊喫一邊說道:“肉也沒有臭,蝦也沒有臭,魚圓也沒有臭,我的人卻臭了。”
這時,張三也走了進來,對血無形說道:“這就是你說的屋子?雖然簡陋了點兒,不過很清淨。”
血無形嘆道:“我情願傷還沒好,沒有出去找你們,那至少比被人騙得像土狗一樣滿地打滾好。”
正說着,血無形忽然看到門口雲書瑤正鼓着腮幫看着他,連忙拿起個包子塞在嘴中,不再說話。
段飛輕咳了一聲,忽然對血無形說道:“你還記得顧天道的傷口嗎?”
血無形一口將包子吞下,道:“有什麼問題?”
段飛繼續問道:“你之前說,像是菜刀砍出來的?”
“對,就是像菜刀看出來的。”血無形點了點頭。
段飛捏了捏下巴,道:“我剛剛忽然想起,今天見到過一個帶着菜刀的人。”
“在哪?”
……
紅日漸漸高升,今天顯然是好天氣。
鳳天茶館,大門已開了一大半,小二正在門口掃地。
桌子和小板凳,本就是終夜擺在堂裏的,段飛、張三,墨靈、血無形、花梓妍,雲書瑤,百里登封七個人圍着個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段飛忽然問道:“你們的老闆呢?”
小二道:“還在睡覺。”
段飛又問道:“老闆娘呢?”
小二回道:“也在睡覺。”
段飛嘆了口氣,決定不再尬聊,直奔主題,道:“你還記得昨天坐在那裏喝茶的那個人嗎?”
小二看着段飛手指的方向,道:“昨天那裏坐了好幾波客人,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段飛道:“那個人帶了兩把菜刀,還背了口鍋。”
……
日色又升高了些,兩道人影慢慢的出現在南疆與翼人國的交界線上,其中一個揹着口鍋子,腰裏別了兩把菜刀。
蠻國的南疆地域非常廣闊,僅在南疆與翼人國的交界處就有數十個部落。
這裏有着各式各樣的信仰,在獸神之外,還有許多弱小的神明,甚至連半神都在接受着各自部落的膜拜和供奉。
雖然各部落名義上由蠻皇統領,但蠻皇並不直接干涉各部落內部事務,而是由部落長老會決定,只有發生區域性的大事件,才由南疆行省統一管理,而軍事行動,則暫時由蠻翼南部戰區統一指揮。
與獸皇時代不同,蠻皇時代的軍官們大多是當世強者,這也使得軍部的約束力更強。
一旦將軍做出了某個決定,想要執行下去非常容易,與官軍對抗,就相當於和無數強者作對,哪怕是南疆最大的部落,也要三思而行。
南疆蠻翼交界的部落生態就像原古部族景象,依然相當的蒼涼和原始。
這裏最大的部落所統治的人民,也就和一個屬相當。
部落中的族人們,繼承了獸人的傳統,他們最看重勇者,真正的勇士有很大的行動自由,甚至可以連長老的話都不聽。
所以,當這個背鍋男子用菜刀將清水部落三長老的腦袋砍下來之後,長老們還是決定按照獸人的傳統來行事,以對待勇者的態度來對待他,而不是出動長老會的直屬軍隊去追殺。
至於,有多少強者自已去找他的麻煩,那就不是長老會操心的事了。
戰勝勇者,對於部落的族人們來說似乎是件很有榮譽的事。
荒原上的男子,一路緩慢的行走着似乎一點也不着急,很快,遠方的邊界上煙塵四起,一個騎士如飛而來!
他胯下的迅猛暴龍是荒原上的王者,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夠馴服。
騎士雙手一攤,說:“勇士,我的武器就是這雙拳頭,請接受我的挑戰!”[space]
男子雙眼微眯,沒有回答,化作一道赤紅流光,騎士面露驚色,隨即他的目光落在架在脖子上的菜刀,道:“好快的刀!”
“把這個帶回去,交給你們部落的大長老,順便告訴他,你們的三長老之所以被殺,是因爲他通敵叛國,讓他好自爲之。”
手握菜刀的男子身後,另一名男子走過來,掏出一塊令牌,交給了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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