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肯定的答案,許小年還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只是暫時的,只要有希望就好。
想到什麼,許小年欲言又止,“那師兄有沒有和她說過……”
“照顧好她!”
許煥然直接打斷,離開了。
許小年看着那道黯然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伊瑤怎麼就還沒發現呢?
黑夜漸漸來臨。
別墅外停着一排排的車。
傭人排着隊出去迎接,許小年往窗外看去,瞳孔一縮。
從車上下來的人,都是國外最知名的眼科還有腦科醫生。
師兄竟然短短几個小時就把他們都找過來了?
是要給伊瑤商討最新的治療方案麼?
院門關閉,樓上傳來響動。
想必他們是在樓上的會議室內開會。
許小年拉上了窗簾。
這裏本來是師兄的私人別墅,離s大很近,是前幾年花了鉅額拍下來的。
氣候宜人,通風通水,十分適合種植名貴的草藥。
師兄一回國就住在了這裏。
可是伊瑤出事後,墨喬御似乎懷疑到了師兄的頭上,各大機場和醫院都派了無數的人盯着。
伊瑤剛做完大型手術,本來是準備直接轉去m國治療的, 卻因爲一直被墨喬御盯着,出國很困難,就連在國內的醫院治療都會被發現。
師兄只好連夜命人把大面積的名貴草藥剷除,擴建了好幾棟房子,把這棟別墅改造了設備俱全的醫院,裏面放着最先進的醫療設備,而從外面看,依然只是棟別墅而已,這樣就不會讓人懷疑了。
師兄爲了伊瑤,真的是什麼都可以捨棄,知道伊瑤醒來後雙目失明,師兄心裏也很不好過吧?
夜漸漸深了,許煥然還沒有從樓上下來,許小年趴在牀沿打盹。
突然一聲尖叫把她驚醒。
“伊瑤!”
“別過來!”
楚伊瑤一身的冷汗,縮在牀角,眼裏是深深的恐懼。
許小年心裏一沉,急忙拉住了她的手,“伊瑤,我是小年啊!”
“你不是!你別過來,別過來!”
楚伊瑤尖叫着,甩開了她的手,滿臉的不安。
“好黑……燈……燈……”
眼前一片黑暗,她恍如又置身於四年前的噩夢中。
囚禁,恐懼,折磨……
一一的浮現,她頭疼的厲害,幾乎要崩潰。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放我出去!”
楚伊瑤不安的叫着,因爲恐懼,嘴脣被咬出了血,瘋狂的抓着自己頭髮。
“伊瑤,你醒醒,我是小年啊!”
許小年緊緊的抱住她,希望她能清醒。
可是楚伊瑤的眼前只有幻覺。
被恐懼籠罩着,她只想逃離,逃離那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啊——你放開我!!”
楚伊瑤不安的尖叫着,想要把她推開。
許小年生怕她受傷,不敢放手。
‘砰’的一聲,門打開了。
許煥然焦急的走進來,見到這一幕,眼裏出現了片刻的慌亂。
很快便鎮定下來,給她餵了藥。
楚伊瑤渾身漸漸無力,意識逐漸清醒。
許煥然心疼的抱着她,“別怕……是我……沒事了……都過去了……”
的確是過去了那麼多年,可心裏的傷痕,還是無法抹去。
她只要能看見光就不會想起,可現在卻什麼都看不見了。
看着她臉上的不安,許煥然心口一緊,恨不得所有的恐懼都能替她承擔。
“對不起……我剛纔,沒有嚇到你們吧?”
每次出現幻覺的時候,她的意識根本就無法由自己控制,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出手傷人。
“是嚇壞了!”許小年看着她,聲音有些哽咽,“伊瑤……其實你下午的時候,都是假裝自己沒事的對不對?”
全都是強撐着的。
自從她好了後,伊瑤已經很久沒有發過病了,這次卻這麼嚴重。
以後還有那麼多黑暗的日子,她該怎麼撐下去啊?
楚伊瑤無力的笑了笑,“小年,我總會習慣的!不是還有你們陪着我嗎?”
“對!我們會陪着你的,你放心,失明是暫時的,要不了多久,就會恢復!你一定要堅強起來!”
看着她發病的樣子,許小年一陣心疼。
當初那麼困難的時候都過來了,現在不會比以前更差的,更何況,她也不是一個人。
楚伊瑤樂觀的想。
藥物的副作用上來了,楚伊瑤疲憊的睜不開眼,暈了過去。
許煥然抱着她回到了牀上,用溼手帕擦掉了她額角的冷汗。
眼裏閃過忽明忽暗的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先回去!我來照顧她!”
“好!”許小年點了點頭,要是伊瑤再發病,師兄更能比自己冷靜的處理。
叫傭人搬了一張牀過來,便離開了。
這一夜很是平靜,楚伊瑤完全睡着了,沒有再被噩夢驚醒。
柔和的月光灑下來,照在女人蒼白的側臉。
即使是無比虛弱,卻依然掩蓋不了她眉宇間的倔強和堅強。
許煥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毫無睡意。
心中像是被什麼觸動,思緒完全被她牽動着。
-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大半個月。
楚伊瑤已經比之前適應了許多,由一開始的只能靠藥物入睡,到現在,只需要靠輕音樂便能安眠。
即使發病了,也沒有以往那麼嚴重,更容易清醒了。
十月份了,天氣漸漸冷了。
微黃的陽光灑下來,很是溫暖。
楚伊瑤安安靜靜的坐在陽臺的藤椅上曬太陽,懷裏抱着一直毛茸茸的小狗。
紫色的毛髮,小尾巴一顫一顫的,嘴脣微張,正舒適的打着哈欠。
“伊瑤,原來你在這兒!”
許小年拿着藥走過來,見到她,鬆了一口氣。
還以爲伊瑤走丟了呢,要是師兄知道了,又得教訓她了。
“汪汪汪!”
懷裏的狗狗見到許小年,不停的叫着。
“臭妮多!給我閉嘴!不久前纔去廚房偷吃了,這會兒別想再吃了!”
許小年瞪了小狗一眼。
妮多又汪汪了兩聲,委屈的縮在楚伊瑤的懷裏。
許小年這才滿意了,“伊瑤,給你上藥了!”
“好!”
楚伊瑤安撫了懷裏的小狗, 這條狗是許煥然帶過來了。
聽說是經過特殊訓練,極有靈性的導盲犬。
這些天,在妮多的幫忙下,她已經能一個人出去逛逛了。
“小年,你別嚇他了,妮多膽子小……”
“切!那都是裝的,你可別被他騙了!”許小年憤憤道。
挽起了楚伊瑤的袖子,一條條傷痕露了出來。
那麼多天過去了,傷痕太深,依舊還沒有消退,尤其是右手上,被飛鏢射過的地方,長時間被雨水浸泡了,已經嚴重發炎,傷口到現在都還沒有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