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就交給你們了。”
那孩子和源初是不一樣的,她不是什麼堅強的戰士,也無法做到毫不猶豫的殺人。瑪修是那種普通的、只會爲了別人而變強、去勉強自己的傢伙。
聽到加拉哈德擔憂王后的安危,自詡軟妹的傢伙頭都沒擡,眼神猛地尖銳起來。她壓榨別人幹活的時候總是毫不手軟:
“恩奇都。”
“放心吧,走慢點也沒關係哦。”
恩奇都這樣對瑪修說完,便立刻打橫抱起御主,聲音低沉而飽含笑意:“喲,現在就是我們的時間了,master。”
報以溫柔爽朗的笑聲,lancer靈巧地穿過敵人的包圍圈,脫離那片混亂的場所:“現在去解救被惡龍威脅的王后吧。”
“大話倒是很會說啊你這傢伙——”
疾風毫不溫柔地掠過身邊,劇烈的氣流擦肩而過,源初不動聲色地依偎在恩奇都懷裏,任由他抱着自己在王城裏上躥下跳。
“master如此坦率可真是叫我驚訝。”
恩奇都原本以爲,以源初喜歡獨來獨往的性格,她更喜歡親自去解決所有事情。
“呵,你是傻了嗎?你以爲我是誰?”源初露出遊刃有餘的笑,理直氣壯的如此開口。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恩奇都的出現的確勾起了她太過久遠的回憶:“我可是人類,承認自己的侷限又有什麼不對。”
恩奇都聞言,低聲笑了起來,對啊,這纔是源初真正的模樣。
她或許會死,會輸,但絕不會屈服。
即使受傷也絕對一聲不吭,遭遇重創時更不會哭泣,只會更加狂暴地打回去,頑強的不像這個年紀的少女。
“知道她在哪裏嗎?”
“那兒就是她的寢宮。”
只要目標人物還在這片大地上,就無法逃脫恩奇都的追蹤。
“master。”
“什麼?”
源初被他抱在懷裏,還有餘裕抽空回頭瞅他一眼,那睥睨般的目光帶着說不出的侵略性。恩奇都柔軟的碧色長髮被風捲向後方,眉目間隱隱顯現出凜冽的鋒芒。
“我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
她很顯然,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深意。
軟妹竟然一時間有點無語。
“請指引我,奪取勝利,master。”
“……哦。”
源初乾巴巴地憋出一個字,“你很能耐啊,恩奇都,竟然擅自插手我的事情。”
“那你要親自動手嗎?”
源初沒有回答她的話,因爲她已經看見了庭院中的桂妮薇爾。
“笑話!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
“你以爲我是誰?”
桂妮薇爾仍舊是長裙曳地,素顏朝天,語氣冷硬,水一般的眼瞳裏含着譏誚又凜冽的冬日氣息。
“我很失望。”
莫德雷德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從來沒見過桂妮薇爾這個模樣。
不列顛的王后,蘇格蘭的公主,總是溫柔地微笑着,將所有人平等視之,灑脫又坦然地面對每一個人,稱讚他們身爲騎士的榮耀,從未有過任何懷疑與苛責。
圍繞着圓桌落座的每一位都是光輝又英勇的騎士,並且幾乎都曾發誓效忠於她,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莫德雷德。
哪怕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王與王后都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從未投以任何懷疑的視線。
可惜……
“王后殿下,有人想要你的命。”
騎士的聲音自頭盔底下傳出,隱隱透着幾許沉悶的氣息,摩根不允許他向亞瑟王表明身份,卻妄想殺死桂妮薇爾。
這個女人的死訊對摩根來說似乎很重要,因爲她是亞瑟王的王后,也是他的妻子。
“那便試試看好了,我不想聽你的辯駁,拔劍吧。”
桂妮薇爾不是什麼劍術天才,也沒有在戰場上磨礪過自己,但她懂得,這種時候死都不可以屈服和退縮。
她的劍並非是什麼名家打造和特意做出的,它不過是某位故人相贈的物品而已。
桂妮薇爾的劍術是阿莉克希雅所授,她學藝不精,也沒有機會踏入戰場。
因爲這世間再沒有第二個阿莉克希雅了。
那位王在生活中總是擺出百無聊賴的模樣,好像任何事都無法激起她的興趣,但她笑着問她願不願意同她學劍以防阿爾託利斯欺負自己時,桂妮薇爾沒有多加猶豫便點了頭,從此她便不僅僅只是過去的那個桂妮薇爾。
阿莉克希雅從刀山火海里走出,而桂妮薇爾則是她親手教導的學生。
自某人死去,究竟有多少年了啊,桂妮薇爾一時之間,竟然也很難計算出來。
這王宮處處都有她生活過的痕跡。
“這位王后教訓起別人來,倒有幾分你的氣勢。”
恩奇都這樣開口,他瞧出她持劍的模樣有源初的影子,心中大致有了猜測。
但相似之處也僅限於那種壓迫感,她身上的威嚴是軟妹所不具備的。
源初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這座庭院中發生的一切,驀地發出一聲嗤笑:“這可真有意思。”
“這的確是一場好戲。”
阿瓦隆劍聖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帶着似真似假的抱怨:“摩根那傢伙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當是誰在裝神弄鬼,魔女梅林——你還真是賊心不死。”
莫德雷德的真容隱藏在頭盔底下,無人得見他邪肆的微笑,只能聽見他的聲音裏似乎夾裹着無盡的狂氣。
“明明被逼入巨石,竟還有臉再次現世?”
這孩子該不會真的天真到以爲憑藉摩根就能將她逼入死地?
梅林擡手摘下兜帽,露出了絢麗的微笑。
*
“怎麼了,archer。”
“只是看到了很有趣的事情而已。”
少年悠然自得地搖晃着雙腿,露出可愛的笑臉給予了輕鬆的迴應,他將遠方的景象盡收眼中。
說來也奇怪,明明從未以少年時代的身份與“他們”相處過,但那份執着卻絲毫不會有所改變,連同回憶一併繼承下來,貫穿他的血脈。
有那樣一瞬間,恩奇都嘴角的微笑弧度在逐漸變大,心中浮現出純然的喜悅。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驚喜啊。
吉爾——
“master,我們儘快攻入不列顛吧——”全能全知的王笑彎了眉眼,掩去眼瞳內的冷酷:“他們的援兵,到了。”
“哦?”盧修斯說道:“不足爲懼。”
曾與他交戰過的亞瑟王已去其一,剩下的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就算沒有聖盃在手,勝利的天平也早已傾向羅馬。
死去的那女人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怪物。
不列顛的女性實在過於頑強,前有阿莉克希雅,後有摩根,都是令人感到棘手的女人。
阿爾託利斯接過戰報,驀地發出一聲冷笑。此時此刻,他臉上浮現出的表情根本不符合他一貫的溫和作風。
“王,盧修斯·希貝琉斯正率軍而來。”
“來得正好。”
國王扔下戰報,轉頭看向蘭斯洛特,目光凜冽,似乎暗藏殺意:“他敢令‘王妹’死而復生,我就敢讓鐵蹄踏遍他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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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妹:你誰?吉爾伽美什l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