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媛這才重新回來,就看見張媽媽和夏氏一人抱了一個孩子。張媽媽有些焦急,她告訴淑媛,這倆孩子確實有些凍着了,但同時,他們還被人下了藥。
這就得請郎中了。
淑媛略尋思了一下,就打發人去了周府,很快就將周家常走動的一位老太醫請了來。老太醫給兩個孩子看了,就說沒有大礙。
兩個孩子中的就是普通的迷藥,不用喫什麼解毒藥劑,時辰過了就能醒過來。
淑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暗的揪心。如果不是被她碰到了,兩個孩子在草叢中昏睡,只怕凍都凍壞了。
慶豐城每年都有凍死的人,老少都有。
不過,因爲淑媛要求,老太醫還是開了個方子,就是很平和的調養的方子,同時預防兩個孩子感染風寒的。
淑媛給老太醫包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老太醫是乖覺的人,淑媛不請其他人,偏偏走周家的門路請了他來,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宋姑娘請放寬心。老朽不是多嘴的人。”
能在周家走動,被周老夫人和周恕同時看重,知道進退、嘴緊就是很重要的一個優點。
送走了老太醫,淑媛又回到屋子裏。
兩個孩子都躺在炕上睡着。淑媛這纔有時間仔細打量這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大概兩三歲的樣子,長的倒是白白淨淨,輪廓也很清秀,就是有些瘦。
淑媛挨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手,這個時候,兩個孩子已經暖和過來了。
淑媛的炕很熱,被子又輕又暖和。兩個孩子睡的很熟,剛纔哭鬧的那個似乎是本能感覺到到了安全的地方,睡的眉目間都舒展了。
“一個丫頭,一個小子。”張媽媽告訴淑媛,“看樣子,好像是對雙胞胎。”
“是雙胞胎。”夏氏就說,她剛纔和張媽媽給這兩個孩子全身上下都檢查過了,還將兩個孩子的衣裳都脫了下來。現在兩個孩子身上穿的,是淑媛和小存孝小時候的衣裳。
那是夏氏帶到慶豐來,打算拆了再給利用起來的。
夏氏手裏捧着兩個鎖片,遞給淑媛讓她看。這是從兩個孩子的脖子上摘下來的,之前兩個孩子都是貼身帶着這鎖片。
淑媛接過鎖片仔細看了。
鎖片不大,是市面上也很常見的那種,赤金的鎖片。淑媛擺動了一下,就將鎖片打開了。
兩個鎖片裏面都有東西,那是兩張紙,用只能稱得上工整的字跡,寫着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
這是一對雙胞胎,男孩子是哥哥,女孩子是妹妹,趕年就三歲了。
可惜,這兩張紙上就只寫了這些,對於孩子的身世卻一字都沒有提及。
淑媛將鎖片重新合上,就在炕沿上坐了下來。她下意識伸手去摸了摸靠近自己那個。她的手剛碰到小男孩的手,就被抓住了。
小男孩緊緊地抓住淑媛的手,淑媛試着掙脫了一下,沒用太大的勁兒,小男孩抓的更緊了。小小的眉頭還皺了起了。
“娘……”小男孩喃喃夢囈。
淑媛的心就軟了一下。她想到了自己前世的身世。她被孤兒院的老院長撿到的時候,應該也是差不多這麼大的年紀。
“這要不是被人給拐了。家裏肯定是有特別大的不得已。”要不然別人都不說,倆孩子的娘就不能讓孩子流落到這步田地。
“是可憐見的。”張媽媽也說,還問淑媛,打算怎麼安排這兩個孩子。
“等宋大他們回來再說。”暫時,她就將這兩個孩子留下了。她這喫喝不愁,還有人照看。
而且,淑媛還挺相信緣分。
既然被她遇到了,她就得管。
宋大帶着人走的迅速,回來的也並不慢。他們到了河邊,埋伏了不長時間,果然就有人來找這兩個孩子。
“是柺子,還是慣犯,已經送去衙門了。”宋大跟淑媛稟報道。
“你安排個人到衙門聽消息。”淑媛就說,頓了頓,才又吩咐,“打發個人到衙門聽信兒,看能問出這倆孩子的爹孃在哪裏不。”
宋大應了一聲又出去了。
“還真是被拐的。”夏氏就說。
淑媛就看向張媽媽。
“這兩個孩子家裏,應該也是富貴的人家。”張媽媽就說。這是從兩個孩子的皮膚,還有他們身上的衣裳看出來的。
兩個孩子都是皮膚白細,衣裳不算最上等,也都是綢緞衣裳,而且還都很合身。
那柺子不可能另外給孩子置辦這樣的一身衣裳的。
淑媛贊同張媽媽的判斷,就是除此之外,她們暫時也看不出別的什麼來了。
淑媛想起老太醫的話,就讓張媽媽去準備些奶子,還有好克化的肉粥。過了半個時辰,兩個孩子都醒了。
兩個孩子睜開眼睛,淑媛就看到他們眼中的驚懼。兩個孩子都怯生生的,淑媛、夏氏哄了半天,又端上熱奶子,熱粥,小糕點來。兩個孩子可能實在是太餓了,見了香噴噴熱乎乎的喫的,暫時忘記了恐懼。
等兩個孩子都喫飽了,可能也是本能地察覺到,淑媛不是惡人,慢慢地淑媛就能逗着她們說上幾句話。
兩三歲的小孩子,已經能簡單地說點兒東西,卻不多。淑媛只聽到他們說姆媽,說壞人,說餓,說害怕,最後,女孩子就哭了。
“姆媽死了。”
小小的孩子,竟然說出死字來。
小男孩也哭了,卻沒聲音,是很忍耐壓抑的哭法。小女孩只哭了兩聲,就和她哥哥一樣。
這兩個孩子,究竟是經歷了什麼呢。
這麼哭了一陣,又被夏氏和張媽媽哄着,兩個孩子就又睏倦了。
“不管你們經歷過啥,到我這,就不用再怕了。”淑媛對兩個孩子說。
小男孩就睜大了眼睛看她。
淑媛笑着點頭,讓小男孩相信她。
可能是她這樣的自信和篤定,安撫了小男孩,小男孩很快閉上眼睛睡了。
淑媛坐在堂屋裏,一面聽衙門的消息,一面暗暗地打算。如果找到了兩個孩子父母的線索,她要怎麼做,才能夠不送兩個孩子走,把他們名正言順地留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