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除了等着守着,別無他法。
在盛斯衍不省人事的這段時間,除了顧時箏寸步不離一直守在病房,白木跟白易每天都會過來詢問醫生盛斯衍的情況。
他們兩個人似乎特別的忙,忙着什麼顧時箏沒問。
秦子騫也會過來,每次過來一待就是大半天,什麼都不說,默默無聲的陪伴。
還有顧清韻也來過,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人了。
盛斯衍車禍重傷入院的消息早已滿天飛,之所以除了他們幾個人便沒有其他人,是白木跟白易的意思,白易能說會道有分寸,又是盛斯衍的助理,有時候他的話便代表了盛斯衍,於是他三言兩語謝絕了所有要來看望盛斯衍的商業合作伙伴等等之類的人,這其中更包括宋家母女。
而來到病房的顧清韻,看到盛斯衍跟顧時箏,雖然覺得以現在這個情況,有些事沒有必要解釋,盛斯衍也說過不用解釋。
但她還是對顧時箏解釋了一句,“上次餐廳外面的事,跟他無關,都是我擅作主張做的,他事先完全不知道我還出了那麼一個下下策,爲了重修於好而用那麼低劣的手段,他不會做也不屑於那麼做。”
顧清韻解釋完,也不知顧時箏有沒有聽進去。
只見她神色不變,沒有絲毫的漣漪波動,原先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令人看不出來她內心所想。
……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盛斯衍,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光怪陸離,全是關於他這一生,像影片一樣走馬觀花的掠過。
種種好的不好的畫面交織閃過,他像在夢裏把自己過去的這一生都回看完了,然後慢慢發現,濃烈的愛跟濃烈的恨纏繞在一起,像把他的精力都榨光了。
令他很累,很疲憊。
幾十年過來,第一次因爲無法分隔的仇跟愛,感到了累這個字。
躺在病牀上的男人眼皮動了動,待他終於有意識的緩緩打開狹長眼眸,眼縫睜開的幽然深眸中,此時是一片木然的空寂。
然後第一眼,便發覺他在什麼地方。
再下一秒,察覺他的一隻手,被人緊緊握着,女人手心的溫度跟他的融合在一起,暖意像透過掌心傳遞進心扉裏。
盛斯衍輕輕坐起身。
這一動,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更疼,渾身上下宛如骨頭散架又被重新組裝起來一樣。
但他未吭一聲,僅僅蹙了下眉頭,臉龐冷峻的一手強撐起身,動靜輕微。
他以半坐的姿勢倚在病牀頭,目光定格在那張俏落的臉蛋上。
她坐在病牀前,雙手抓住他的手,俯着身,臉蛋是面朝牀頭的閉着一雙睫毛細長的眼睛,能聽見她均勻沉沉的呼吸聲。
盛斯衍恍惚失神地注視她疲憊而鬆散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