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枝拽着寧嫋,江尋川拽着福生,四人勉強站定,就見墓碑後面的土包“轟”的一聲炸開,露出一個大坑。
就在四個人認爲就此平靜時,寧嫋紅着眼往前看了一眼,突然砰的一聲,棺材蓋被掀開。
一抹人影從棺材裏立了起來。
寧枝枝愣了愣,面上的難受就此凝固,吐出一聲“靠”來:“這詐屍啊!”
“小心。”江尋川拿出自己的劍來,橫在衆人眼前。
寧嫋臉色一白:“枝枝,走,我們快走。”
福生也戰戰兢兢的拽住江尋川的衣袖:“江公子,快……”
還不待他把話說完,江尋川看了眼被他拽住的衣袖,他微微用力,猛地一拽,將自己的衣袖解救出來。
福生:……
寧枝枝安慰着寧嫋:“姑姑,別怕,沒事的,我會保護你的。”
寧嫋握緊她的手,直直搖頭:“不,枝兒,我們走,趁着他還沒醒,快走。”
寧嫋急急去拉寧枝枝的手,卻拽不動,她更加急了:“你聽姑姑的,我們走,快走!”
寧枝枝回頭安撫道:“姑姑,你別怕。”
她頓了頓,又猶豫道:“姑姑,你是不是知道這是什麼?”
一簇火自寧枝枝指尖亮起,她這纔看明白那立起來的屍體是什麼,雪白的發,瘦削的身體,蒼老的面孔,正是張爺爺。
寧嫋也看清了,她渾身一震,又驚又恐,完全說不出話來:“老張他,他都死了五六年了,怎,怎,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月光隱在烏雲背後,四處都是黑的,只有寧枝枝指尖的一簇火,隱隱約約照亮了一方天地。
透過這火,寧枝枝虛着眸子去看,上面不僅有灰白的死氣,更多的,是一抹冰涼刺骨的魔氣。
這就難對付了。
寧枝枝指尖凝了個決,又抽出一張符咒,啪的一下貼在寧嫋肩頭,對她道:“姑姑,你在這兒等等,我很快解決。”
“等等——”
江尋川急忙拽住寧枝枝:“枝兒,你聽我說,這傀儡很厲害的。城主請了好幾個仙士來,才勉強除去,你別亂來。”
“你放心,我有數的。”寧枝枝點點頭。
罷了,她又對江尋川道:“江尋川,你小心,這是魔氣,很濃,千萬別沾到自己身上。”
“好。”
聽到魔氣二字,江尋川眉頭一跳,幾乎是下意識,他指尖凝上了自己眉心。
但下一刻,他迅速放下手,朝寧枝枝的背影看去。
她右手拿的是星痕,左手指尖一抹幽藍色的火,長長的髮帶在空中一劃,海棠色的裙襬蹁躚。
這時,“老張”動了。
他直直的往寧枝枝面前衝,沒用任何東西,完全想靠肉體力量來撞她。
寧枝枝擰眉,星痕的劍鞘頂在“老張”胸口,“老張”撲騰了半天,還是夠不着寧枝枝,他怒了,一口咬在星痕的劍鞘上。
“咔擦——”
“老張”僅剩的兩顆牙也崩壞了,他呸了一聲,吐在地上。
寧枝枝:……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過,這玩意兒就是姑姑說的好幾個仙士才除去的傀儡。
不是吧,這也太粗製濫造了吧!
寧枝枝懷疑的目光掃過寧嫋,寧嫋卻看向她腦袋後,急忙道:“小心。”
這一身魔氣,不知道要如何祛除纔是。
寧嫋顫抖了下指尖,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寧枝枝仔細看了看用“老張”做成的傀儡,魔氣縈繞入骨,若是除掉,只會連同“老張”的屍身一起除了。
可若是不除,寧枝枝倒是能應對,可是留梓城中的人呢?
這些都是凡人,等他們走了以後,這傀儡若是重來,這羣凡人怎麼能對付得了?
想罷,寧枝枝轉頭便問:“姑姑,你還知道之前那幾個仙士是怎麼祛除着魔氣的嗎?”
寧嫋冥思苦想了許久,最終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她當時也就是瞧個熱鬧,哪裏有想到這麼多。
就在寧枝枝失望的時候,福生突然道:“枝枝,我知道,是渡生草,只有拿到渡生草,才能使他們恢復正常。”
“渡生草?”寧枝枝擰眉,“我也沒聽過這玩意兒啊!什麼是渡生草,哪裏又能找到?”
“好像,好像是什麼鬼道來着?”福生撓撓頭,費力從記憶深處扒拉出些東西。
寧枝枝突然福至心靈:“是鬼界,對嗎?”
福生點頭:“是,是這麼個玩意兒。”
“師妹。”江尋川突然喊住寧枝枝。
寧枝枝疑惑看他:“怎麼了?”
“你不覺得有問題嗎?”江尋川一手拽着寧枝枝,一手拔劍對準寧嫋和福生。
“你放下劍,他們都是我親人,什麼問題不問題的。”寧枝枝絲毫沒有猶豫,就選擇相信寧嫋他們。
江尋川感覺頭疼:“師妹,你可知道,那鬼界不是好進的,指不定是折了多少人,纔拿到的渡生草。”
見寧枝枝一臉執拗,他忍不住道:“他們明擺着是知道這兒有傀儡的,還帶着你大半夜來祭拜,怎麼看都有問題好嗎,師妹,你清醒一點。”
寧枝枝吐了口氣,又堅定道:“我知道,但我並不覺得他們會害我。”
“對不起,枝枝,是我的錯。”寧嫋愧疚的要死。
他們只知道這傀儡在十五號半夜會出現,可今兒個,明顯才初八,怎麼會這麼倒黴的碰上呢?
她咬牙,惱怒極了。
寧枝枝將寧嫋胳膊上的符折成一個三角形,塞到她手心:“姑姑,這符你留着,以後會用到的,還有,我永遠相信你和福生哥哥。”
“別怕,我先送你回去。”寧枝枝安慰的拍拍寧嫋的手。
“師妹。”江尋川還想說什麼,卻被寧枝枝打斷。
“師兄,有什麼咱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江尋川嘆了口氣,除了這樣,也沒別的辦法了。
寧枝枝帶着寧嫋和福生走在前面,江尋川看着寧枝枝的身影,眸底暗光一閃而過,眉心那朵蓮花,若隱若現。
江尋川指尖在眉心一抹,蓮花又漸漸的隱去。
走在前面的寧枝枝突然腳步一頓,扭頭看向背後。
“怎麼了?”寧嫋關切的問她。
寧枝枝看了一眼,只有江尋川走在身後,一手握着劍,隨時保護他們。
寧枝枝心下一暖,搖頭道:“沒事。”
但扭過頭以後,她有些疑惑,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一樣讓她很不舒服的東西,就跟剛剛的魔氣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