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低下了頭:“除了我爹,你是第一個保護我的人——跟在你後面,我就什麼也不怕。”
我微微愣了一下。
平時她一身是刺,見誰扎誰,但是如今在燭光下,她蹲在牆邊,原來是那麼嬌小一個人。
我正了正心思,連忙說道:“我答應你爹的話,就一定做到。”
白藿香一聽這話,頓時不耐煩:“別提他了——話說的冠冕堂皇,他也不是什麼好爹。”
你咋每次都這麼口是心非呢——你爹出事兒的時候,你是不是跟急瘋了一樣?
白藿香接着就說道:“小時候,有時候路過村莊停下腳,有的小孩兒就會說我是個沒媽的野丫頭,不跟我玩兒,你知道我爹怎麼做?”
我想了想:“揍他們?”
白藿香搖頭:“他讓我找磚頭砸他們腦袋——砸壞了不要緊,他給縫。”
我一下就笑出聲來了。
“他說——以後,我早晚要一個人在世界闖蕩,沒有人會因爲我是小姑娘,就會格外優待我——自己不照顧好了自己,指着誰能照顧你?”白藿香盯着燭火:“我習慣了,不去依賴誰,可是......”
她抿了抿嘴,像是自言自語:“習慣了,就不好改了......”
習慣?
但話說到了這裏,她跟反應過來了什麼似得,聲音一下就緊張了起來:“不好......那個東西怎麼還不來?”
是啊,我也回過神來——再不來,這張桂芳可就搶救不回來了!
我立馬看向了那幾炷香——還有半根香的時間,張桂芳就回不來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見,門外隱隱約約,像是來了一團不好的氣。
白藿香沒留心,還想上去救人,我立馬把白藿香拉過來,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她眨了眨眼,立馬反應過來了,一隻手,不由自主就抓在了我襯衫下襬上。
啞巴蘭就別指望了——呼嚕比天雷還響。
不長時間,地上就響起了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
地面上,浮現出了一片腳印。
那個腳印子沒有花紋——妥妥是舊時代的老布鞋。這年頭已經沒人穿了。
我按住了跟程星河要來的狗血紅繩。
白藿香一直很擔心的看着我,像是給我捏着把汗。
凝氣上眼,果然,看見了一個身量不高的老頭兒。
現在上了地階,眼睛是越來越清楚了,雖然沒有程星河那麼清楚,但也能看的出來,這個老頭兒模模糊糊的臉龐上,卻是有兩塊不小的斑點。
金錢斑。
而再一看他的鬼相——是個鐵青色。
妥妥一個怨鬼,而且,比我想的還要強一些,這怨氣大的,應該在紅厲鬼以上。
不過我現在一個地階,也犯不上怕他。
那身影一步一步走到了棺材前面,也看出了棺材裏面的張桂芳確實已經沒氣了。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趴在了棺材上,先是悲痛欲絕的——哭喊了起來?
臥槽?
我一皺眉頭,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