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仰躺在筋斗雲上,眯着眼睛,一面閉目養神,一面冥思苦索。
突然,筋斗雲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邱葵因爲慣性作用,直接被甩出雲朵,像個壁虎一樣,大字型地貼在結界壁上。
“怎麼回事?”百里遲暮反應迅速,一把從空間囊裏撈出把大錘子扛肩膀上。
“聽聞近來世間頗不太平,會不會有飛禽系的妖獸,盯上我們了?”峇釐也下意識進入備戰狀態,雖然他的拳頭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用。
百里遲暮趕緊看向塔坨,見這位大佬還優哉遊哉地躺在筋斗雲上,連姿勢都沒換一下,瞬間鬆一口氣。
他們這朵雲,是個妖獸都恨不得退避三舍繞行,怎麼敢傻乎乎地逼停他們。
這時,筋斗雲開口:“貴賓們,是公正堂的牌子來了。”
說着,一朵小云團,攏着一枚紅色小令牌,懸浮在空中。
“公正堂怎麼會找我們?”百里遲暮問。
邱葵揉着撞暈乎的腦袋,滑落到軟綿綿的雲朵上,跌跌撞撞地走過去,一把取下空中的紅色令牌。
“公正堂,躍勒,誰呀?”她問,扔掉有些燙手的令牌。
令牌再次懸浮在空中。
沒想到他們還沒開始找公正堂,公正堂倒是率先來找他們了。
“公正堂裏,紅色令牌,屬於最高級別的令牌。能持有紅色令牌的,這一千三百年來,總共也就三位,一位人族,兩位妖族。這躍勒嘛……”百里遲暮對邱葵使了個眼神,直指塔坨。
“塔坨認識躍勒?”邱葵問。
塔坨嘆口氣,翻身坐起,“兒時玩伴,也是我父系一族的堂兄弟。”
“蒼侖崛妖狼族?”邱葵鬱悶,“找咱們幹什麼?”
塔坨擡擡眼,“你問他。”
話音剛落,一道火紅色的影子,就刺破結界,落到筋斗雲上。
這是一頭壯碩的妖狼,紅色皮毛油亮油亮的,目光如炬,帶着肅殺之氣,尤其是脖子上那一圈獸牙,看起來十分兇殘。
幾乎是下意識的,邱葵、百里遲暮、峇釐、渚爾連退三步,站到了塔坨身後。
同樣是妖狼,但顯然,眼前這頭火紅色的妖狼,給他們的感覺,非常危險。
正當邱葵以爲妖狼族是不是除了塔坨,都無法幻化人形時,那頭火紅色的妖狼,身姿一抜一拉,進化成了人形態。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與塔坨差不多,但胸前的肌肉疙疙瘩瘩,凹字形的衣襟,顯露出一大片古銅色的胸膛,緊身的衣袖和褲腿,更是毫釐畢現地突出他優秀的肌肉線條來。
這是一頭,身材管理非常到位的,健碩的妖狼。
相比之下,塔坨這副矜貴的妖族公子模樣,就顯得嬌弱了些。
“這葬靈山監獄,是不是伙食不太好?”邱葵脫口而出,她抱過塔坨的腰,公狼腰嘛,精瘦精瘦的。
但眼前這位,健壯得像座鐵塔。
“這還不好,這都壯實成什麼樣子了?”百里遲暮在邱葵耳邊吐槽了一句,而後反應過來,“那可能是公正堂的伙食特別好。”
躍勒噗呲一聲笑,故意挺了挺胸膛,自薦道:“兩位人族朋友,不妨也欣賞欣賞我的臉。”
邱葵和百里遲暮聞言,這才尷尬地擡頭,望向對方的臉。
不能說是和塔坨一模一樣吧,簡直是毫不相干,甚至差得南轅北轍。
兩人唰一下,視線從他臉上略過,還是看身材好了。
躍勒長的,怎麼說呢,挺一言難盡的。倒是比妖蛇族好看點,只是還有不小的進步空間,不過,種族特色,還是挺明顯的。
尤其是那雙眼睛,瞳孔是金黃色的,一圈一圈的那種,還特別圓。
人家形容邱葵一雙小鹿般的杏仁眼,圓溜溜的非常靈動。
但邱葵,好歹是一雙人族眼睛,有眼角,有眼尾。
但這位,那可是正圓正圓,比桂圓還要圓的眼睛,連眼角眼尾都分不清的一雙獸眼,出現在一張人臉上,更惶恐那高挺卻黢黑的鼻頭,前凸還露齒的嘴。
不得不承認,妖族的審美,真的有很大的問題啊。
邱葵和百里遲暮回過神來,目光灼灼地看向塔坨和峇釐,彷彿洗眼睛一般,使勁看了看。
“還是咱們運氣好。”百里遲暮突然對邱葵感嘆道。
“的確如此。”邱葵也覺得無比慶幸。
峇釐在旁低聲悶笑,塔坨也無奈地嘆了口氣。
躍勒搔搔後腦勺,有些窘迫道:“塔坨,他們,都是你現在的夥伴嗎?”
塔坨瞥他一眼,點頭。
躍勒先是看向峇釐,“從未見過這般毫無實體的影形態妖獸,你與耳鼠族的峇釐族長,有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影子。”峇釐回答得一本正經,旁邊的邱葵和百里遲暮對視一眼,明白過來。
邱葵將砍骨刀往刀鞘裏,使勁收了收。
躍勒又看向百里遲暮,“百里公子,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百里遲暮搖搖手,衝邱葵耳邊嘀咕道,“老實說,我去公正堂賣藥,沒有七回八回,也有五回六回了。對這位躍勒,久聞其名,未見其身。今兒,可算是開眼了我。”
躍勒身爲妖狼族,耳聰目明齒健鼻靈,對百里遲暮和邱葵之間的小動作小嘀咕,自然都清清楚楚,只是他故作惘聞,避免大家尷尬罷。
“這位……”躍勒看向邱葵,“想必就是塔坨口中提及的,隱世高人?”
“隱世,倒是隱世。高人嘛,算不得。”邱葵訕訕一笑,“敢問躍勒先生,來找我們,可有什麼緊要事?”
躍勒聞言,倒是目光驚愕地看了看塔坨,問道:“你沒同這位小姑娘說起?”
塔坨點了點頭。
邱葵這時反應過來,問道:“是之前低階妖獸暴動,衝擊結界的事情?”
她深知此事絕非偶然,但百里遲暮解剖過妖獸屍體,說這些妖獸都是因爲中毒,纔會猛烈進攻結界口。
至於原因,百里遲暮沒有找出來,只知道那毒,對低階妖獸的情緒波動影響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