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突然一聲雷鳴,頓時狂風大作,天色在頃刻間就陰沉了下來!
這是真要下雨了。
雨天,便是身纏萬貫,也召不到筋斗雲的說。
“爲了不禿,你這勁兒,是不是用大了點兒?”邱葵擡頭,無語凝噎。
就連峇釐和渚爾,也一同眼巴巴地望着塔坨,目光哀怨。
“這一次,真不是我。”塔坨望着這瞬息萬變的氣候,心裏隱隱閃過一絲異樣感。
“走吧,先找個地方避雨。”邱葵環顧四周,這山澗都是碎石子,兩邊是巍峨聳立的高山。
他們所站的位置,地勢很低。
如果是大暴雨,很容易遇到山洪爆發,或者滑坡的危險,眼下,需要儘量往高處去,最好的路徑是避開這道山澗。
邱葵看向不遠處的青色山壁,琢磨着,或許會有山洞、獸穴之類的,可暫時避雨。
有塔坨、峇釐、渚爾三妖同行,她到不必擔心兇猛野獸的問題。
“又往深山老林子裏鑽?”渚爾愁得像個苦味湯圓。
“有什麼問題嗎?”邱葵問。
眼下四周並無房舍,除了去林子裏找遮擋,也並無他法啊。
“要不,你用結界罩住我們?”邱葵又問。
渚爾嘴角抽了抽,“你叫邱扒皮嗎?濫用勞動力的本事,比公正堂還強。”
“那你走不走?”邱葵率先往林子裏去,塔坨隨即跟上。
渚爾噘着嘴,被峇釐一把揪到了肩膀上,“走吧,翻過這座山,就是妖市了。我看塔坨,有意帶小葵去一趟妖市。”
“筋斗雲都沒錢召的人,你們確定她逛得起妖市?”渚爾瞥了眼峇釐,“那小姑娘,渾身上下,就只剩那把刀值錢!你不怕它抵押?”
妖市這種地方,識貨者衆多。
邱葵帶着她那把灰撲撲的砍骨刀,在妖市中行走,不亞於渾身發光,猶如貼金行走的存在。
“你不怕嗎?”渚爾反問,
兩妖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峇釐如今雖依附在砍骨刀上,不能脫離,但渚爾又能脫離到哪裏去呢?
那把砍骨刀,乃是盤古開天斧的斧身隕鐵所造,算起來,是渚爾前身的根基底座。
它能機緣巧合遇見這刀,認主也是遲早的事。
現下,這砍骨刀內亡靈衆多,能有靈智自由修行,且凝聚實體的,就只有靠功德保下妖丹的峇釐。
“如今我倆,怎麼也算是同居的關係了。”峇釐說道。
渚爾輕瞥一眼,鄙夷道:“錯,我是房東,您啊,最多算是長租客。”
峇釐語塞。
“跟上啊你們!”
邱葵已經走出去十來米遠了,她正揮舞着手,催促着。
天色越來越沉,氣壓越來越低。
峇釐頂着渚爾,急忙往邱葵的方向追去。
一進入茂密的林子裏,那僅有的一點暗光,就消失不見了。
這裏,黑得如同深夜。
邱葵摸出身上的隨身日晷看看,“未時,能黑成這樣,可真不正常。”
都快趕上匠魂谷的可見度了。
其實只要她開口,身邊三大高階妖族,甭說是普通密林,便是刀山火海,也不在話下。
但是她不開口,塔坨也不主動提,峇釐和渚爾便只能眼觀眼鼻觀鼻。
邱葵並沒有依賴塔坨的習慣,只是這外界的日常,與匠魂谷相差甚巨。尤其在戰鬥力一事上,她運道好,能得塔坨等妖庇護,已是十分感激。
但在沒有遭遇極端難以處理的情況下,她多數不願意依賴其他。
就如此刻,不過是在深山老林中穿梭,又有何難?
有句話,叫做望山跑死馬。
邱葵望着不遠處的山壁,大致的方向是對着,卻一路奔波小半個時辰也沒有靠近。
這林子裏沒有路,她全靠身材嬌小,一路鑽出來的路。
只是這林子的地勢,十分古怪,一個小陡坡,連接着一個小陡坡,就像是波浪狀一樣。
她就這樣不停的爬爬爬,滑滑滑,渾身狼狽,也未曾靠近多少。
“這山,莫不是跟江心島一樣,復活了?”邱葵疑惑地看向塔坨、峇釐和渚爾。
三妖神色古怪地搖搖頭,表示沒有。
這就是座,再正常不過的山了。
“是嗎……”邱葵喘口氣,繼續拄着柺杖深一腳,淺一腳地爬着。
好在這天色,雖然一陣暗沉,但雨滴卻沒有落下來,林子裏又密不透風的,環境與匠魂穀類似,邱葵倒也沒有多大不適。
在往前走出兩刻鐘後,他們竟然看見了一個陶窯,還是一個廢棄的陶窯。
“這山裏有村落!”
邱葵欣喜不已,她扔掉柺杖,三兩步就衝了過去,仔細仔細搜索了一遍。
“看這樣子,荒廢好幾百年了。”渚爾個子小,率先躥進了窯口內尋了一圈出來,白糯的圓子,一下變成了焦糊的圓子。
這座廢棄陶窯周邊野草叢生,蓋住了原本的路徑。
峇釐研究了一下那是草莖,說道:“應該有七百年,不曾有人族路過這座廢窯。”
“不過這路徑還算清晰可辨,咱們跟着路徑走,應該能找到以前搭建這陶窯的村落。”
邱葵覺得若是找到村落,甭管荒廢沒荒廢,至少,比在山間野外的洞子裏過夜要好。
大家表示贊同,便一路專門循着這小路走。
邱葵還在路邊的草叢裏,撿到一個灰撲撲的罐子,大約半尺來高,圓肚,壇口壇蓋都還算完好。
她敲了敲,聽聽聲兒,有些愛不釋手。這質地,用來做醬菜,倒是很不錯。
她將罐子收入空鐲之中,往前走了一會兒後,又遇見一汪清澈的泉眼。
邱葵率先撲過去,嚐了嚐,“清亮甘甜,你們也來解解渴。”
見她喝的開心,塔坨和峇釐也跟着嚐了嚐,道了句:“確實不錯。”
這泉眼竟然帶有源源不斷的靈氣,這座山,倒是得天獨厚。
渚爾是器靈,若是香味撲鼻,它還能主動吧唧吧唧,但對這種清淡無味的,就不會有主動品嚐的興致了,畢竟它又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