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善靈看樣子十分着急去做糖葫蘆。
這時鐵牛由一旁端出一個盆子，盆子裏泡有豬排骨，鐵牛道：“仙女，你會不會炸排骨？”雖然素水柔已告知鐵牛不要稱自己爲仙女，但鐵牛似乎並沒有聽進去。
素水柔看向排骨問道：“洗淨了嗎？”
“洗乾淨了。”
“撈在盤子。”
“五尾狐妖，你去找找看有沒有雞蛋與胡蘿蔔。”素水柔又吩咐善靈。
見素水柔並不讓自己去燒糖做糖葫蘆，善靈尾巴不由垂下，有些沮喪道：“我不叫五尾妖狐，我叫善靈。”說着，善靈便去找食材了。
“仙女，排骨都撈出來了，然後做什麼？”鐵牛一身蠻力，對劈柴這樣的粗活遊刃有餘，可對做飯飯這般稍細一些的活卻顯得笨手笨腳，不知所爲。
素水柔見排骨不少，被鐵牛分作兩盤，當下微微點頭，將鍋竈一旁的油倒入鍋，接着由鐵牛手接過兩盤排骨放在鍋旁。
二層火很旺，完全不必拉動風箱，片刻間鍋內之油已經翻滾。素水柔見狀，將其一盤排骨倒入鍋，在倒入鍋一瞬，二層的火焰立時減弱不少。這火焰本是破天之訣所發，而且如此小股的火焰，素水柔可以自由以靈氣控制。
素水柔並不願意在此時以大火炸豬排骨，故而將火焰減弱三分。排骨入到油，發出“滋滋”之聲，加之先前泡水未乾，油花四濺。素水柔不禁側身以鐵鏟翻動排骨。
這時善靈走了回來，口叼着穿成一串的山楂，右手提着糖罐，左手舉着一個大盆，盆放有按板、菜刀、雞蛋、胡蘿蔔、青椒還有一瓶醋。見善靈拿的齊全，素水柔心有了新的想法，不禁回以微笑。
鍋排骨在素水柔幾翻之下已成金黃色，肉香四散十分誘人，鐵牛不禁讚道：“我娘手藝不差。”
可即便如此，善靈依舊不爲所動，眼露委屈，似乎很想去做糖葫蘆。至陽門可做飯之處自然不只這裏，只不過別處鍋竈大多毀壞，難以再用。善靈此時只能等待素水柔做完。
“你不喜歡喫肉嗎？”見到善靈有些委屈的神情，素水柔不禁問道。善靈微微搖頭，並不言語，但是下垂不時擺動的尾巴已顯出善靈心的煩躁。
善靈的口味在狐妖之確實屬於異類，素水柔當下將鍋內排骨瀝油撈出，放在盤。素水柔似乎也對自己這次的手藝很滿意，不由微微點頭，便舉鍋將鍋內剩下的一點殘油潑向遠處空地，隨即又加入少量新油。
“兒啊，給娘揉一揉肩。”柴房老太的聲音傳出。鐵牛聞言，急忙轉身走回柴房。
這時，素水柔拿過盆按板放到鍋臺，素水柔以菜刀將青椒胡蘿蔔切碎，雞蛋打入碗攪拌均勻，隨即一併倒入新油之。接着素水柔又將醋倒入鍋，轉而看向善靈道：“你的糖可否借來一用。”
善靈聞言，口叼着山楂，雙手緊緊抱住糖罐，十分不情願。
素水柔見狀伸手摸向糖罐，露出柔和笑容道：“用一點便好。”
見到素水柔的溫柔笑容，善靈才緩緩鬆手，但眼仍是十分抗拒，委屈之色更加重了，好像快哭出來了。不過在素水柔將糖加入鍋時，善靈眼的委屈之色立時褪去，糖醋的香味傳入善靈鼻子使其雙眼充滿期待。
香味愈來愈重，善靈不禁嚥了一口口水，只見素水柔將之前呈金色的排骨重新加入鍋內，排骨與糖醋醬汁相融合，有了新的一翻味道。
鍋幾翻，每一個排骨之都佈滿糖醋醬汁，醬汁滲入排骨之內，排骨雖未向先前那般金黃，卻多出了幾分別緻香味。
再過片刻，素水柔將整鍋排骨都盛入盤，隨即笑看善靈。
善靈見到素水柔看向自己，急忙舉起右手，喊道：“想喫。”一聲想喫，口一直叼着的山楂串便由掉落而下。
素水柔不想善靈如此冒失，顧首不顧尾，急忙一個健步，右手一晃間已將山楂串接入手，接着遞還善靈。
善靈笑着接過山楂串，雙眼不離盤排骨，口不斷嘟嚷道：“想喫，想喫！”
見善靈雖然十分想喫，可自己並不前去拿，看來是在徵求素水柔的同意。如此規矩，到讓素水柔有些不自在。當下素水柔笑着拿起一塊排骨，輕輕吹了吹，遞向善靈。不過善靈並沒有以手去接，而是直接張口將排骨咬入口，咀嚼兩下，善靈才覺剛出鍋的排骨太燙，可糖醋香味十分誘人，善靈不願意將其吐出，只好忍着燙將排骨咬碎喫下，最後吐出些骨頭碎渣。
善靈的樣子很像素水柔小時候見過自家花貓偷喫別家食物的樣子，十分可愛有趣卻又讓人感到一絲心酸。
“喜歡多喫一些。”素水柔索性將盤子端在善靈面前。
善靈見狀又拿起一塊排骨放入口，這一次善靈並不着急，細細咀嚼起來。看着善靈的樣子，素水柔不禁伸手摸向善靈的腦袋。這種感覺像小時候自家花貓喫東西時素水柔忍不住去摸一般。
眼前之人即便有五千年的修爲，可歸根究底也無非是一隻狐狸，而一隻狐狸想生存五千年究竟要付出多少是素水柔這桃李年華難以想象的。念及狼王琳沛，素水柔動搖了，像當初的紫綾一般，由心底開始動搖。
玄劍山弟子見到妖物必將以劍相向，因爲自幼便被山門告知妖是邪惡的。至今素水柔並不認爲妖爲善，因爲巖謐的身死以及自己險些命喪璇瑰之手已足以看出妖惡。
可眼前善靈也是這般嗎？素水柔相信善靈爲了生存一定傷害過不少人，而自己不也爲了生存殺害過不少妖嗎？只不過素水柔以及一衆玄劍山弟子有着大義之名，而妖則沒有。
玄劍山弟子斬妖便是行善五洲，匡扶正義，而妖若傷人便是窮兇極惡，爲禍人間。念及此，素水柔忽然想起在南洲第一次見到紫綾時，紫綾便諷刺自己與紫流觴要以除妖之名將其殺死。現在想來，素水柔或多或少可以理解當初素水柔的想法了。
“唔唔......”善靈依舊在往自己嘴裏放着排骨，不覺間半盤排骨已經被善靈喫下。
素水柔原本覺得有些飢餓，但經過這一翻折騰，也餓過了勁，現在並無太多感覺。卻見善靈橫掃半盤排骨過後，便不再吃了，素水柔微笑問道：“喫飽了？”
善靈先是搖了搖頭，又是點點頭道：“你喫。”
聞言，素水柔便站在鍋臺旁吃了起來，素水柔的喫相起善靈可雅觀多了，善靈一直站在素水柔身旁靜靜看着。很快素水柔將剩餘排骨盡皆喫下，已感飽足。
見素水柔喫過之後，善靈又拿來同先前一樣的食材，手指鍋前另一盤生排骨道：“我還想喫。”
素水柔這才明白原來善靈先前不繼續喫並不是因爲喫飽了，而是擔心素水柔喫不，故而不肯再喫。
都說妖殘忍，妖無情，可偏偏此等小事卻讓素水柔感到一陣暖心。當下素水柔以先前之法重新做出了一盤排骨，端到善靈面前。而善靈的做法卻又讓素水柔感到意外。善靈並沒有自己獨喫，而是端着排骨跑向柴房，將排骨與鐵牛、老太一同享用。
素水柔也跟入柴房，見柴房之老太迷糊趴睡在躺椅，而鐵牛正在輕輕捶打老太后背。
聞到排骨香氣，老太轉醒，隨手拿起一塊便吃了起來，細細品嚐過後，老太忽然轉頭問道：“這是誰做的？”
素水柔輕輕點頭，笑道：“是我。”
“不錯，沒有糟踐這點排骨。”老太又細細打量素水柔，“像你這般做飯好喫的女娃如今已不多了，不如嫁給我兒子，我將我的手藝盡數傳給你。”
“娘！”鐵牛聽到老太如此所言，不由慌亂輕推了一下老太，接着又道：“仙女是玄劍山來的，娘你不能這麼無禮。”
老太聞言，瞪了一眼鐵牛，呸道：“敢說你娘無禮，我看你小子是快捱揍了。”老太轉而又看向素水柔道：“我不管你是哪座山哪個村出來的，老太婆鐘意你，你考慮考慮。”
不想老太會說出這般言語，素水柔只能尷尬一笑道：“我已有喜歡的人了。”
老太瞥了素水柔一眼道：“我兒子渾身力氣，喫苦能幹，爲人也老實，女娃子你再好好想想。”言罷，老太又拿起一塊排骨吃了起來。
“你們在這裏偷喫些什麼？”忽然一個美貌的六尾妖狐打破尷尬氣氛，歡快跑來盯着柴房地的盤子問道。
“霽蕊姐姐，是肉。”善靈口含着排骨笑道。
六尾霽蕊當然知道眼前是肉，也隨手拿起一塊排骨吃了起來，雙眼不住看向素水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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