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也未曾想過家回來如此多的人怪人,但大家和睦,這什麼都強。
忽然,被琉璃追逐的雲葵猛然止步,追在雲葵身後的琉璃不及駐足,一頭撞在雲葵背後,不僅將雲葵撞了一個跟頭,琉璃自己也摔了個屁墩。
“雲葵,怎麼了?”琉璃坐在地捂頭好看着雲葵。
卻見雲葵趴地不起,雙眼緊緊盯着南方,忽然道:“大狐狸,來了!”
話落,琉璃與白瑩也感受到了熟悉的妖氣,幾息工夫,璇瑰已經出現在了狗蛋家的院子。
見到璇瑰,白瑩勉強露笑,聲音發乾道:“璇瑰姐姐,你怎麼又來了?”
“奴家來不得嗎?”璇瑰聲音略顯虛弱。
月光,琉璃與白瑩這纔看清璇瑰狼狽之貌,白瑩不禁道:“璇瑰姐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璇瑰微微昂首,垂眼看向院內幾人,目光停在了血姬身。
曾有一次交手,血姬修爲不凡,身法異,不過璇瑰不知血姬來歷,此時緩步前。血姬見到璇瑰走來,不由臉現緊張,後退道:“有事嗎?”
“沒有妖氣,沒有靈氣,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璇瑰喝問血姬。
“鬼......鬼獄鬼將,血姬......”血姬被璇瑰的氣勢所懾,說話都沒底氣。
見到血姬如此模樣,璇瑰不由面露不屑,“原來只是一個慫包。”
“你也要住在我家裏嗎?我家可真有些住不下了。”狗蛋前微笑向着璇瑰。
聞言,白瑩急忙擋在狗蛋身前,雙手背後連推狗蛋,示意狗蛋回屋,臉則向璇瑰擺出笑容。不過狗蛋卻由白瑩身後探出頭來,看向璇瑰,忽然道:“我想起來,我見過你!”
璇瑰相貌動人,狗蛋次見面便覺其宛若仙女,此時璇瑰雖然狼狽落魄,不過容貌依舊靚麗。
“是啊,我們見過。”璇瑰雙目緊盯狗蛋。
狗蛋卻絲毫不在意璇瑰的眼神,手指璇瑰衣服道:“你的衣服髒了!”
璇瑰低頭看向自己的白衣,多處被神炎燒破燻黑,不及璇瑰多言,只見狗蛋快步跑回屋內,片刻,狗蛋拿着一件紅底白花的布衣與一條樸素黑褲走了出來,抖抖衣褲的土道:“你試試,這是我娘以前的衣服,不知你合不合身。”
璇瑰並不答話,狐眸閃出猶疑。白瑩見狀,急忙轉身雙手推着狗蛋道:“你快回去,別添亂!”
“你推我做什麼。”狗蛋言語向着璇瑰輕揚手間紅底百花的衣服。
“你是想讓奴家在這裏脫光了換衣服?”璇瑰眉毛輕挑,伸手接過衣褲。
狗蛋聞言臉色一紅,慌張搖頭道:“你去屋子裏換。”
“你臉紅什麼!”白瑩見到狗蛋樣貌,不滿的跺腳道。
“哼!”一聲輕哼,璇瑰躍出院外,再回來時已將衣服換好,褲子尾巴處璇瑰自己開了一個洞,使得狐尾可以順利鑽出。
這衣服確實不好看,布料穿在身也不舒服,不過璇瑰此時並沒有多言,反而看向血姬,“你隨我來。”
“我?”血姬手指自己,有些詫異道。
“是你。”璇瑰昂首,語氣高傲道。
血姬猶豫前,只見璇瑰身形一閃,躍到了院外,血姬也緊隨其後。二人去到村小溪前,璇瑰站立溪旁,血姬遲疑的站在後面。
“你究竟是什麼人?”
“鬼獄鬼將......”血姬喏喏道。
“鬼獄,世間當真有這麼一個地方?”
“有啊,我是從鬼獄來的。”
“你與葉楓是什麼關係?”
“葉楓?”
“別裝蒜,是那個紅毛!”
“嗯......”血姬仰頭想了想,似乎難以說清自己與葉楓之間關係,猶豫半晌後,疑問道:“師父?”話出口,感覺又不對,便改口道:“朋友?”血姬還是有些拿捏不準,不由蹙眉繼續想着。
“他是你的師父?難怪你的身法也讓我琢磨不透。”
“不不不,身法不是和他學的......”
不等血姬細說,只見璇瑰繼續道:“你覺得狐妖是善是惡?”
“應該是善吧,雖然白瑩總是使喚我,但她也不像是壞人。”血姬手指輕點下巴,如此答道。
“那你是善是惡?”
“我嗎?應該也不是惡吧......”血姬對於善惡這般抽象的東西實在拿捏不準。
璇瑰聞言,緩緩閉目,忽覺胸前一陣劇痛,睜眼間已見胸前傷口再度裂開,鮮血將胸前數朵百花染成了紅色,當下強忍痛處道:“你回去吧。”
見到血姬離開,璇瑰伸手按住傷口,妖氣入內,鮮血緩緩止住,不過璇瑰知道過不了多久傷口還是會裂開。
院內白瑩見到血姬回來,急忙問道:“璇瑰姐姐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什麼,是閒聊了幾句。”
“不然你以爲奴家會將她如何?”璇瑰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白瑩見狀急忙擺出笑容,“璇瑰姐姐,你還沒走啊。”
“走?我已準備住下了。”說着璇瑰走向門前石階,便自顧自的坐在石階之,環顧四周並不見狗蛋,“那個男孩兒呢?”
白瑩連連搖頭,慌張道:“姐姐,你別傷害他。”
“大姐姐,你餓嗎?”這時只見狗蛋拿着兩個饅頭,端着一碗溫水由屋內走出,看向屋前石階坐着的璇瑰。
璇瑰側目看向狗蛋手的饅頭與水,輕聲道:“奴家只吃人肉,不喫這些。”
狗蛋只道璇瑰在說笑,當下硬是將饅頭與溫水塞入璇瑰手,璇瑰看也不看直接將水與饅頭放在一旁。
狗蛋不禁皺眉,正欲說什麼,忽然看到璇瑰的頭髮有些不對,不由伸手摸去,“你的頭髮被火燒了?”
“是啊。”話音一頓,璇瑰又道:“你可以幫奴家梳頭嗎?”
“梳頭?”狗蛋微微猶豫,白瑩見狀,急忙跑來,賠笑道:“姐姐,我幫你梳頭。”
“不必,奴家要他。”
“我沒給別人梳過頭,可能......”狗蛋撓頭尷尬笑道。
“無妨。”
聞言,狗蛋回屋取出姐姐月兒的木梳子,走到屋前蹲在璇瑰身後,“那我試試。”說着,狗蛋便用木梳輕輕在璇瑰頭髮梳起,而璇瑰則緩緩閉眼。
白瑩在一旁警惕看着,不知璇瑰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若是璇瑰想傷害狗蛋,白瑩一定會前阻止。
這時只見雲葵與琉璃也湊了過來,雲葵坐在璇瑰身旁,雙眼看向七條狐尾,情不自禁的摸向其一條被燒灼過的狐尾。一次雲葵險些被璇瑰所傷,便是因爲觸碰璇瑰狐尾,血姬看在眼裏,慌忙張口欲阻止雲葵。不過血姬的言語始終沒有出口,只見雲葵不斷的摸着狐尾,而璇瑰絲毫不以爲意。
“大狐狸好可憐。”雲葵摸着璇瑰燒灼的狐尾,不由嘆息道。
“是誰將姐姐傷成這樣的?”琉璃好問道。
“奴家累了,這些事情明日再說。”璇瑰依舊閉目,似乎並不想多言。
身後狗蛋還在生疏的替璇瑰梳頭,許多燒焦的頭髮來回幾梳過後也自然脫落。
“大狐狸,你流血了!”雲葵睜大眼盯着璇瑰身前滲出的血跡道。
璇瑰依舊不願睜眼,手放胸前,傷口暫時止血。
“雲葵,跳格子。”琉璃在一旁呼喚雲葵。雲葵聞言,鬆開狐尾,歡笑着與琉璃去玩耍。
血姬由於不必睡覺,此時輕躍房與小貓並肩而坐。
小貓害怕狐妖,但血姬沒有妖怪的味道,小貓更願意親近,而血姬也喜歡小貓的安靜,故而二人相處融洽。
“白瑩,你去吧,奴家不會傷害他。”璇瑰雖然閉目,但仍是察覺白瑩的目光,忽然開口道。
“我不困,想在外面看會兒月亮。”白瑩勉強笑着。
卻見璇瑰微微睜開左眼,側目瞪視白瑩,狐眸紅色光芒閃過,紅光射入白瑩心底,只見白瑩木訥道:“我困了,要去睡覺了。”說着,白瑩轉身走回屋內。
“白瑩好怪。”狗蛋手仍在替璇瑰梳頭,目光看向回屋白瑩。
“沒什麼怪的。”說着璇瑰將身子向後靠去,狗蛋本是蹲着,被這一靠不由坐在地,“你別動,這樣不好梳了。”
“噓。”璇瑰將頭靠在狗蛋的懷,臉現出寧靜,“一次有人願意幫奴家梳頭是什麼時候已經記不清了。”
“你若願意,我天天幫你梳頭都行。”狗蛋言語仍在梳理璇瑰臉側垂下的頭髮。
“那人也曾言願意幫奴家梳一輩子頭髮,可惜他知道奴家是狐妖后便棄我而去,甚至喚玄劍山的劍者前來追殺。”
狗蛋不知該說些什麼,當下只是繼續默默梳頭。
“你不怕我嗎?”
“見怪不怪了,第一次見到白瑩感覺人長着尾巴很怪,後來人面蛇身,貓耳貓尾都見過後,感覺人長着尾巴是最正常的。”狗蛋笑着道。
“原來在你的心,我們只是長着狐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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